第693章 新君恩重难违命故主情长未敢沉(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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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迎幼子,大人却是迎太上皇。”

谢渊猛地攥紧酒杯,指节泛白:“我怎会不知?可我迎太上皇,不是要废萧栎,只是想让他归京安度晚年,堵住那些‘今上不孝’的流言,也让旧党没借口作乱。

可萧栎会信吗?满朝文武会信吗?”

他想起前日早朝,萧栎问他“南宫过冬物资够吗”

,语气虽平和,眼神却带着一丝探究——那眼神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夜渐深,酒坛已空了大半,谢渊的脸上泛着醉红,眼神却越来越清明。

他想起萧桓被俘后,自己在宣府卫整军时,士兵们问“太上皇还能回来吗”

,他当时说“一定会”

;想起拥立萧栎时,他对百官说“拥立今上,是为稳定人心,待太上皇归,再议国本”

;想起萧栎登基后,第一次去南宫探望,回来对他说“太上皇瘦了,卿多关照南宫用度”

——那时的萧栎,是有仁孝之心的,只是后来被旧党流言搅得有了猜忌。

“若主上真疑我迎旧主……”

谢渊喃喃自语,手抚着那方旧砚,指腹蹭过“御赐”

二字,“我该怎么办?抗旨不遵?是不忠;违心否认?是不义。”

他眼中泛起泪光——这是沈毅第一次见谢渊流泪,这个在德胜门城楼上左臂中箭仍指挥若定的硬汉,此刻却被“忠”

与“义”

的两难逼得没了办法。

沈毅握住他的手:“大人,您错了——迎太上皇归京,不是‘不忠不义’,反而是‘忠孝两全’!

对太上皇,是尽旧臣之忠;对今上,是帮他显仁孝之名,堵旧党谗口。

关键是怎么‘迎’——不能是大人私遣人去,要奏请今上,以‘圣躬违和,迎太上皇归京侍疾’为名,既合礼制,又绝流言。”

就在此时,管家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大人,玄夜卫秦指挥使派人送来的,说刚截获的旧党密信。”

谢渊的酒瞬间醒了,一把抓过密函,拆开一看——上面是周瑞与理刑院小吏的往来书信,写着“谢渊必欲迎旧主,可伪造他与南宫太监的私信,诬告其‘私通太上皇,谋废今上’,呈给今上”

沈毅凑过来一看,脸色骤变:“这些人竟要伪造证据!

大人,必须先制人!

明日就奏请迎太上皇归京,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谢渊却摇了摇头:“不可急。

若今日截信,明日就奏请,萧栎会以为我是被逼无奈,反而更疑。

要等一两日,找个由头——比如冬至将近,奏请‘迎太上皇归京过冬至,以尽孝道’,更自然。”

他沉思片刻,对管家说:“告诉秦飞,把这封密信收好,不要声张。

再让他派人密切监视周瑞等人,若他们真伪造书信,立刻扣下,作为构陷的证据。”

管家领命退下后,谢渊端起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我还要奏请,迎回太上皇之后,南宫值守由玄夜卫直辖,不许外臣私见——这样既保护了太上皇,又能隔绝旧党利用他作乱。”

沈毅看着谢渊眼中重新燃起的光,松了口气:“大人这招‘以退为进’,既遂了迎旧主的心愿,又破了旧党的构陷,还显了今上的仁孝,真是万全之策!”

谢渊苦笑:“万全?哪有什么万全之策。

我只是想守住两条底线:一是太上皇能安度晚年,二是大吴江山不能乱。

至于我自己的安危……不重要。”

他想起当年在宣府卫,萧桓赐他这貂裘时说“卿要保重身体,才能为朕守江山”

;想起德胜门守城时,一名小兵为了保护他而死,临终说“谢大人要守住京师,为我们报仇”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那点猜忌和委屈,根本算不了什么。

“明日早朝,我先不提迎太上皇的事。”

谢渊对沈毅说,“先奏请‘冬至祭天,需提前筹备,令礼部与太常寺协同’,看看萧栎的态度,也让旧党放松警惕。

三日后,再递《请迎太上皇归京过冬至疏》,更稳妥。”

沈毅躬身:“属下明白!

明日我会留意理刑院和礼部的动静,有情况立刻禀报大人。”

天快亮时,沈毅起身告辞。

谢渊送他到府门口,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轻声说:“沈毅,这些年委屈你了,跟着我担惊受怕。”

沈毅摇头:“大人哪里的话!

当年若不是大人提拔,属下现在还是宣府卫的小吏。

能跟着大人守社稷、尽忠义,是属下的福气。”

看着沈毅离去的背影,谢渊摸了摸怀中的旧帕子——那是萧桓托太监带回的,上面“京师安否”

四字,是他所有坚持的理由。

回到书房,他拿起笔,开始写《请迎太上皇归京过冬至疏》。

疏中写道:“冬至乃国之大典,太上皇羁旅南宫,臣心不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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