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帝王自有平衡策岂为虚名动甲兵(2 / 4)
“臣遵旨!”
萧栎不再理会旧党劝谏,对御前亲兵道:“取刀来!”
亲兵递上短刀,他割破食指,将血印按在条规落款:“朕以血誓,此规必行!”
十二名亲兵亦割指血印,黄绸上血痕点点,触目惊心。
李嵩看着血印,心中凉——他明白,萧栎虽免其罪,却以条规将旧党牢牢束缚,日后稍有不慎,便是族诛之祸。
而萧栎此举,既震慑了私议弃城者,又借谢渊、周显之力推行条规,同时让李嵩看清“顺则生、逆则死”
,可谓一箭三雕。
退朝后,萧栎召谢渊独入偏殿。
殿内只摆一案一椅,萧栎示意谢渊坐下,亲自为他倒了杯热茶:“谢太保近日守城辛苦,左臂伤势如何?”
谢渊受宠若惊,起身躬身:“谢陛下关怀,臣伤势无碍。
只是……陛下今日宽宥李嵩,臣尚有不解。”
萧栎呷了口茶,目光深邃:“谢太保可知,萧桓近日频召旧臣?”
谢渊一怔,随即变色:“臣不知此事!
陛下,当拘旧臣,防其作乱!”
萧栎摇头:“李嵩掌吏部,旧党多依附于他。
若杀李嵩,旧党群龙无,反而易被萧桓收拢。
留他一命,令其清查旧党,实则是借他之手剪萧桓羽翼,此乃‘以贼制贼’。”
谢渊恍然大悟,却仍有顾虑:“李嵩奸猾,恐难驾驭。”
萧栎放下茶杯,语气严肃:“朕已令周显派玄夜卫监视其府第,他一举一动,皆在朕掌握之中。
至于你……”
他直视谢渊,“京营五营,你暂统其三,余下两营由都督同知岳谦统领,相互牵制。
宣府卫援军调度,需先奏朕再行,不可擅自决断。”
谢渊心中一凛——陛下既信任他,又防他兵权独大,这“恩威并施”
的手段,果然高明。
他躬身领命:“臣遵旨,绝不敢有二心!”
萧栎点头,语气缓和:“朕知你忠良,只是兵权过重,易遭非议。
待击退瓦剌,朕必论功行赏。”
谢渊退下后,萧栎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非朕不信你,只是帝王之道,本就是平衡二字。”
未时,萧栎召李嵩入见。
偏殿内,萧栎把玩着元兴帝御赐的玉扳指,不一言。
李嵩跪在地上,冷汗浸湿官袍——他知道,萧栎虽免其罪,却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良久,萧栎才开口:“李嵩,你可知朕为何不杀你?”
李嵩磕头:“臣愚钝,求陛下明示。”
“你掌吏部十余年,旧党门生遍布朝野。”
萧栎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萧桓欲借旧党复位,若杀你,旧党必投萧桓,京师更乱。
留你,便是让你挡住萧桓的拉拢。”
他将一叠密报扔在李嵩面前,“这是萧桓与你门生联络的书信,你若能将这些人清查出来,朕便既往不咎,仍用你为吏部尚书。”
李嵩拿起密报,脸色煞白——这些书信,显然是玄夜卫截获的,萧栎若想治他罪,易如反掌。
他连连磕头:“臣愿为陛下效力!
即日起便清查旧党,绝不私纵!”
萧栎点头:“很好。
但你记住,若敢与萧桓勾结,或再纵容门生作乱,王某便是你的下场。”
李嵩连称“不敢”
,退殿时,后背已完全湿透。
萧栎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李嵩以为借清查旧党可自保,却不知他清查的,皆是萧桓的亲信;而李嵩真正的党羽,玄夜卫早已记录在案,待日后时机成熟,再一并清除。
这“利用”
之中,本就藏着“反利用”
的后手。
申时,周显送来密报:“陛下,太上皇府中今日有三名旧臣拜访,被臣派去的暗探拦下,借口‘帝颁新规,非诏不得入宫’,已将人驱回。”
萧栎点头:“做得好。
再增派二十名暗探,严密监控,凡与萧桓接触者,皆记录在案,暂不处置。”
周显躬身:“臣遵旨。”
萧栎又问:“谢渊那边可有异动?”
周显道:“谢太保已按陛下旨意,将京营两营交岳谦统领,正督促士兵操练,未有异动。”
萧栎松了口气——谢渊忠勇,却需时时敲打;李嵩奸猾,需时时监控;萧桓窥伺,需时时牵制。
这三方如三足鼎立,少了任何一方,都会打破平衡,而他这个帝王,便是那定鼎之人。
此时,太监禀报:“户部尚书刘焕求见,言粮饷、冬衣已备齐,请示如何放。”
萧栎道:“令刘焕将粮衣分两批放:一批由谢渊领去德胜门,一批由李嵩监督放至京营其余各营。”
他要让谢渊与李嵩在粮衣放上相互监督,既防谢渊克扣,又防李嵩借机拉拢军心,可谓步步为营。
酉时,萧栎微服至皇城角楼,望着远处太上皇所居的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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