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枝覆琼瑶凝傲骨影摇残烛忆前踪(2 / 4)
,边军密报亦至“宣府卫援军三日内可到”
,他这才定了“不迁”
之策。
可后来,他被俘瓦剌,听闻李嵩党羽竟借“城防不利”
之由,构陷那大臣“通敌”
,欲夺其兵权,幸得新帝识破奸计,才保下那大臣。
如今想来,若当年无那大臣的直谏,若当年他信了“南迁派”
的谎言,大吴的北境早已落入瓦剌之手,京师的百姓怕是也遭了兵祸。
掌心的落梅渐渐化了,水渍沾在指腹,像一滴愧疚的泪——当年他虽未迁,却也因犹豫延误了几日布防,让边军多流了许多血。
殿外传来小太监的轻唤,是秦飞安插的亲信,手里捧着个布包,低声道:“太上皇,这是秦大人令臣送来的‘炭灰’,说您若想写字,可当墨用。”
萧桓接过布包,触到里面细腻的炭灰,心中一动——秦飞定是知道他见梅忆旧,怕他想题字,才特意送来炭灰。
小太监退去时,又递来一张小纸条:“张文、陈忠已招供,私通瓦剌细作之事属实,秦大人已令张启整理罪证,不日便可呈新帝。”
纸条的字迹很轻,却让他松了口气——奸佞的罪证越来越多,清剿的日子,近了。
萧桓握着布包,走到殿壁前——这面墙是南宫旧殿的遗存,墙面斑驳,还留着当年流寇作乱时的刀痕,却格外平整,正好题字。
他从梅枝上折下一段枯细的枝桠,当作笔杆,又从布包里倒出些许炭灰,用融雪水调了调,炭灰墨便成了,虽不及朱砂浓艳,却透着股质朴的力道。
提笔时,他的手微微颤——不是冷的,是忆起当年朝堂直谏的感动,是愧于当年的犹豫,是盼着忠良得偿的期许。
笔尖落在墙上,先写“寒梅映雪立南宫”
,墨痕虽淡,却将梅树的傲骨映得真切;再写“傲骨如君守大同”
,“大同”
二字特意加重,是忆那大臣守京师、护大同卫的功绩;最后写“若使当年无直谏,哪得今日见霜红”
,“霜红”
二字沾了些融雪,墨痕晕开,像寒梅绽放的模样。
题完诗,他后退半步,望着壁上的字句,忽然想起秦飞递来的密报:“那大臣仍在京师守安定门,左臂箭伤未愈,却每日登城巡视,将士们见了,都愿死战。”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忠良未老,风骨仍在,大吴的江山,便如这寒梅,虽经霜雪,却终会绽放。
寒风卷着雪沫吹过殿壁,墨痕渐渐干了,透着浅灰的色泽,却在斑驳的墙面上格外醒目。
萧桓伸手摸了摸“傲骨如君”
四字,指尖触到粗糙的墙面,忽然想起永熙帝的朱批“君明则臣直,臣直则国兴”
——当年若他能更早明辨忠奸,若他能更早信任那大臣,便不会有被俘瓦剌的耻辱,便不会有南宫困厄的日子。
可如今,他虽困于此,却能借这题壁诗,寄去对忠良的敬意,寄去对中兴的期盼,也算是一种弥补。
殿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是李嵩的眼线回来了,见他在殿壁前站立,便上前盘问:“太上皇,壁上写的什么?”
萧桓转过身,声音平静:“不过是赏梅偶感,写了几句闲诗。”
侍卫盯着壁上的字句,想上前擦去,却被萧桓拦住:“这是朕的心意,你敢动?”
侍卫想起李嵩“勿激怒太上皇”
的叮嘱,便悻悻地退开,只在远处监视,目光却仍盯着壁上的诗,显是怕其中藏了密语。
萧桓望着侍卫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李嵩党羽终究是怕的,怕他忆起忠良,怕他联系外界,怕他有朝一日归京,清剿他们的罪行。
可他们不知道,忠良的风骨,如梅傲雪,是铲不去的;百姓的期盼,如梅待放,是压不住的;大吴的中兴,如梅绽雪,是挡不了的。
回到殿内,萧桓将剩余的炭灰包好,藏在《大吴祖制录》的夹层里——这炭灰是秦飞送来的,题壁诗是他对忠良的敬意,都该好好珍藏。
他坐在案前,翻开《祖制录》,翻到“元兴帝守京师”
篇,上面写着“成祖率边军破漠北于城下,将士皆愿死战,百姓皆愿助防,故能胜”
,字迹是永熙帝亲笔,与壁上的题诗相映,像跨越百年的共鸣。
他想起秦飞密报里写的“京师百姓自捐粮助战,有的还带着农具,帮着加固城墙”
,想起“边军将士在甲胄上刻‘守京师,迎上皇’”
,心中满是希望——忠良在,百姓在,大吴的根基便在。
他取来纸笔,写下给秦飞的密信:“南宫梅开,忆昔年直谏之臣,题诗于壁,以寄敬意。
张文、陈忠罪证既得,望呈新帝,早清奸佞,早定北伐之期。
朕在南宫,盼卿捷报,盼归京之日,与忠良共赏京师之梅。”
写完信,他将信折成细卷,藏在笔杆里,待小太监来取时递出。
握着笔杆,他能感觉到信的存在,像握着一份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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