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他日中兴平寇日先昭忠烈慰苍生(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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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语

《大吴帝纪?德佑卷》载:“帝桓自囚南宫,夜不能寐,思及谢渊忠烈、京师百姓流离,愧悔交加,乃割指沥血,书‘朕负谢渊,负京师百姓’八字,藏于永熙帝手谕夹层,冀日后昭雪忠良、抚慰苍生。”

时南宫残破,孤灯如豆,帝独处其中,复盘京师破陷之由——轻信李嵩、徐靖而疑谢渊,纵奸党扣粮饷而误防务,致忠良濒死、百姓遭难。

此血书非仅帝王自谴,更藏“日后清奸、中兴社稷”

之誓,为后续谢渊平反、吏治整顿留证。

今唯述帝留血书半日始末,不涉前因后果,以细节显帝心之痛、愧疚之深、悔悟之切,为历史闭环添注。

南宫孤灯照泪痕,血书八字诉忠魂。

自惭负尽苍生望,愿借残躯补国恩。

血书藏誓映孤灯,悔悟终能醒国魂。

他日中兴平寇日,先昭忠烈慰苍生。

南宫正殿的夜,静得能听见梁上蛛网晃动的微响。

萧桓坐在缺了腿的案几前,案上摊着两卷文书:一卷是谢渊在安定门重伤后递上的最后奏疏,字迹因力竭而微颤,却仍能辨“臣已拒瓦剌诱降,愿以死护京师”

之语;另一卷是玄夜卫北司送来的《京师破陷罪证录》,其中“李嵩私扣安定门粮饷三月,致士卒饥毙百余人”

“徐靖伪造谢渊通敌信函,为周显所截”

等条目,被帝指尖划得墨痕模糊。

孤灯的光映在他脸上,鬓角的白与眼底的红丝交织,显尽连日来的疲惫与愧疚。

他抬手抚过谢渊奏疏上的“渊”

字落款,指腹触到纸页上的凹凸——那是谢渊写至动情处,笔锋用力所致。

恍惚间,竟似摸到谢渊甲胄上的箭痕:安定门之战后,他曾去探视重伤的谢渊,见其左臂箭创深可见骨,却仍笑言“臣无碍,待臣伤愈,再为陛下守国门”

可彼时的他,竟因徐靖递上的“谢渊与瓦剌私通”

流言,犹豫着未予谢渊“提督京营”

之权,终致谢渊后续防务调度掣肘。

“朕那时……为何就信了徐靖的谗言?”

萧桓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奏疏,纸角被捏得皱。

案几旁的炭盆早已熄灭,寒气从破旧的窗缝钻进来,裹着庭院里枯草的气息。

萧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向远处的太庙方向——那里曾是大吴列祖列宗的安息之地,如今只剩焦黑的梁柱,是瓦剌破城时焚烧所致。

他想起京师破后,玄夜卫密探回报:太庙守吏王瑾为护永熙帝神主,被瓦剌兵乱箭射死,神主牌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而这一切的根源,除了瓦剌的凶残,更有他的昏庸——若当初不听李嵩“南迁”

之议,若早日严惩扣粮饷的陈忠,若完全信任谢渊的防务部署,太庙何至遭焚?百姓何至流离?

“陛下,”

殿外传来亲信太监的轻唤,“内务府送来的炭火到了,要不要……”

“不必。”

萧桓打断他,声音冷得像窗外的寒风,“朕自囚于此,便是要尝尝百姓无炭御寒的滋味,若连这点冷都受不住,何谈‘负百姓’?”

太监沉默片刻,终是低声应道:“是,奴才告退。”

脚步声渐远,萧桓重新坐回案前,目光落在《京师破陷罪证录》中“百姓饿死街头者三千余,被瓦剌劫掠者万余户”

的记载上,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想起归京途中,见一名老妇抱着饿死的孙儿,跪在路边哭喊“陛下为何不护我们”

,那时他无言以对,如今想来,那哭声犹在耳畔,句句戳心。

孤灯的灯花“噼啪”

爆响,溅在谢渊的奏疏上,留下一点焦痕。

萧桓慌忙用袖管去擦,却越擦越乱,最终只能颓然垂手——正如他当初处理朝政,越是想“弥补”

,越是把事情办得更糟。

他翻开奏疏的最后一页,见谢渊在末尾补了一行小字:“臣已令秦飞、张启收集李嵩、徐靖罪证,若臣不测,望陛下以社稷为重,早除奸佞,勿念臣。”

这行字,是谢渊重伤昏迷前,用最后力气写的,如今看来,字字皆是忠肝义胆,而他却在谢渊最需要支持时,选择了怀疑。

“谢爱卿……”

萧桓的泪水终于滑落,滴在奏疏的小字上,晕开一片墨痕,“朕对不起你。

你在安定门浴血奋战时,朕在奉天殿听李嵩说‘谢渊兵力不足,恐难支撑’;你被徐靖构陷时,朕在后宫犹豫‘要不要先收了你的兵权’;你重伤昏迷时,朕甚至没敢去看你,怕面对你的眼睛……”

他伏在案上,肩膀剧烈起伏,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正殿里回荡,与窗外的风声交织,竟似在为忠良鸣冤。

不知哭了多久,萧桓抬起头,目光落在案角的永熙帝手谕上——那是他从奉天殿带来的,手谕上“兄弟同心,社稷之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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