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灵车碾雪兮返我京疆(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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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酒三爵,奠君灵些。
肥牛之腱,臑若芳些。
和酸若苦,陈吴羹些。
露鸡臛蠵,厉而爽些。
粔籹蜜饵,有餦餭些。
魂兮归来!
饮此觞些。
肴羞既陈,军乐罗些。
敶鼓按角,奏边歌些。
涉河击楫,忆君戈些。
壮士起舞,剑婆娑些。
朱颜按节,唱君勋些。
竽瑟齐鸣,激楚声些。
魂兮归来!
听此音些。
菎蔽象棋,置君案些。
分曹并进,忆君伴些。
成枭而牟,呼五白些。
君昔戏此,笑言暖些。
华灯错列,照君轩些。
兰膏明烛,映君颜些。
魂兮归来!
乐且闲些。
乱曰:
宣府城崩兮,血染红霜。
吾儿殉国兮,魂散边荒。
灵车碾雪兮,返我京疆。
父登城头兮,望柩彷徨。
三箭穿身兮,君仍奋扬。
二铳裂骨兮,君志不亡。
奸佞已诛兮,帝赐褒扬。
忠祠永祀兮,血书藏。
魂兮归来兮,反故堂。
勿念边土兮,父承纲。
胡尘尽扫兮,告君旁。
魂兮归来兮,守故疆!
安定门城头的寒风裹着沙砾,砸在谢渊的玄铁铠甲上,出“簌簌”
的脆响。
他扶着城垛,目光紧盯着远处的瓦剌营帐,那里的篝火昼夜不熄,胡骑的嘶鸣声偶尔随风传来,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人心。
城头的京营卒正加紧加固城防,有的扛着新制的坚木补城墙缺口,有的擦拭火铳检查弹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色——已与瓦剌对峙半月,士卒们日均睡眠不足三个时辰,粮饷虽由陈忠(正三品,户部侍郎)加急调拨,却仍有短缺,有的卒子啃着冻硬的干饼,牙齿咬得“咯吱”
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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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保,玄夜卫秦指挥使求见,说有宣府急报。”
亲兵的声音打断了谢渊的思绪。
他回头,见秦飞(从二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一身风尘,玄色披风上沾着雪粒,手里捧着一卷文书,脸色凝重得像城头的阴云。
“可是勉儿那边有消息?”
谢渊快步上前,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自上月谢勉从京营校尉擢宣府卫正六品守备,赴任前曾来安定门辞行,少年捧着他亲手缝制的青布战袍,躬身道:“父守京师九门,儿守宣府西疆,父子共护大吴,虽死无憾。”
此后因战事阻隔,仅通了两封家书,最近一封还说“宣府防务紧,儿定守好每一寸土”
,字字都是少年的赤诚。
秦飞躬身行礼,将文书递上,声音压得极低:“太保,宣府急报——七日前,瓦剌三万骑猛攻宣府西城门,谢守备率五百部卒死战,城破后力竭殉国,部卒仅存三十。
灵柩由幸存亲兵护送,今日巳时将抵京,随棺的还有谢守备的环刀、战袍,以及一封绝笔信。”
谢渊的指尖刚触到文书上“殉国”
二字,便猛地一颤,文书险些从掌心滑落。
他深吸一口气,指腹抚过宣府总兵李默(从三品)的奏报,字字似染血:“谢守备身中三箭、铳伤二处,仍挥刀斩敌二十余,西城门缺口处,其尸伏于敌尸堆上,环刀嵌于胡酋胸甲,怀内藏绝笔,纸角染血……”
“勉儿……”
谢渊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谢勉七岁时第一次握刀,摔在演武场的雪地里,却爬起来攥着刀柄说“父说军人不能怕疼”
;十五岁读《元兴帝北伐录》,拍着书案说“儿将来也要驱胡贼、守边土”
;赴宣府前一晚,少年在灯下为他磨剑,说“父的剑护京师,儿的刀守宣府,都是守家国”
——这些片段像走马灯般轮转,每一幕都让他心口紧,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太保,臣已命人去城外接应灵柩,安排谢府家祭事宜。”
秦飞见他身形晃了晃,忙上前扶了一把,“您若放心,臣先去料理,您在城头稍作歇息?”
谢渊摇摇头,推开秦飞的手,指尖攥紧文书,指节泛白:“不必,你去接灵柩,务必护好勉儿的遗物,某在城头交代好防务,即刻归家。”
他望着远处的瓦剌营帐,眼底的悲痛渐渐凝作坚定——勉儿守宣府至死未退,他守京师,也不能有半分松懈。
巳时刚过,谢府门前的青石板路被雪覆了薄薄一层,缓慢的马蹄声踏破寂静。
秦飞带着十名玄夜卫卒护送着黑漆灵车而来,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深痕,像两道未干的泪痕。
灵车由两匹瘦马拉着,车辕上挂着一面白旗,上书“忠烈谢守备之柩”
,风卷着白旗飘动,似有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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