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忠魂岂容兮埋荒裔玉辂何惜兮换征鞍(3 / 4)
你的家产?"
萧桓冷笑,"
岳峰他们的命,值多少家产?"
他想起去年查抄镇刑司时,从李谟府里搜出的金银,够大同卫三年的军饷。
那些银子,本该变成将士的口粮、铠甲、箭矢,却成了李谟讨好魏王的筹码。
子时,探马回报,紫荆关方向有火光。
周显说:"
是谢总兵的信号,他已经突破北元的防线了!
"
萧桓催马前行,风灌进头盔,像有无数人在喊"
援军来了"
。
他想起岳峰血书里的"
援军至否"
,此刻真想对着大同的方向喊:"
朕来了!
"
路过一处山坳时,看见几具吴兵的尸体,怀里还揣着没吃完的草根。
萧桓让亲兵把他们埋了,墓碑上只刻"
大吴兵卒"
四字。
"
等破了北元,"
他对周显说,"
要在这里立块碑,把所有饿死、战死的名字都刻上,包括那些镇刑司没记在账上的。
"
卯时。
轻骑队抵达紫荆关下。
谢渊带着残兵在关前迎候,甲胄上的血还没干,见了萧桓就跪下:"
臣罪该万死,未能未能保住大同内城"
萧桓伸手去扶谢渊时,指尖先触到他甲胄上的冰碴——那是大同凌晨的霜,混着血凝成的,凉得刺骨。
谢渊的袖管在挣扎间褪上去半寸,露出半截麻纸,是岳峰的笔迹,"
勿念,死战"
四字被血泡得涨,末笔的竖钩拖出长长的一道,像极了他守钟楼时倚着的那根断矛。
"
不怪你。
"
萧桓的声音在喉间滚了滚,带着未散的风尘气,"
该怪的是朕——是朕信了镇刑司边军丰足的鬼话,是朕让李谟这群蛀虫坐在京师,扣着粮饷看你们流血。
"
他抬手抹过谢渊脸颊的污渍,那里还沾着钟楼的砖灰,"
郑屠引敌、刘安阻粮,还有那些在账册上写岳峰可除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
关内的风卷着硝烟掠过,将士们的甲叶响成一片。
萧桓转身面对他们,晨光正爬上最前排士兵的脸,有人缺了耳,有人瞎了眼,却都直挺挺地立着,像大同城头那些没被推倒的旗杆。
"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陡然洪亮,震得关墙的回声都在颤,"
今日随朕入关的,每人赏银三两,伤重者升一级,记功簿上要写清楚——这不是恩赐,是还岳将军和三十个弟兄的债。
"
目光扫过人群里那个捧着断矛的小卒——是王二狗同村的,叫狗剩,昨日在紫荆关认出了二狗的尸体。
"
尤其是王二狗,"
萧桓补了句,声音轻了些,"
他爹是阳和口饿死的,他自己死在钟楼前,这三两银子,要给他娘送去,告诉她儿子没给岳将军丢脸。
"
片尾
朝阳正漫过关墙的垛口,把萧桓的铠甲照得亮。
甲片上还留着昨夜狼山峪的血痕,与阳光一映,倒像镶了道金边。
他抬手按住腰间的定边剑,剑鞘上的"
守土"
二字是神武爷亲刻的,此刻在晨光里浮出来,剑身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影——有岳峰倚着钟楼的样子,有王二狗举砖的样子,还有老张滚落在地的头颅、小马被压断的脊梁,甚至有那个喊着"
蒋侯爷快退"
的粮道佥事张谨,一个个都在光影里动起来,朝着京师的方向望着。
谢渊突然现,皇帝的指节在剑柄上捏得白,指腹正蹭过剑鞘的裂纹——那是去年秋猎时,萧桓听镇刑司缇骑说"
岳峰私通北元"
,气得用剑劈案留下的。
此刻那裂纹里卡着的,不知是昨夜的风尘,还是皇帝没掉下来的泪。
"
走吧。
"
萧桓率先迈步入关,定边剑的穗子扫过砖缝,那里还嵌着北元兵的箭簇,"
去钟楼看看——看看岳峰用命护着的地方,朕要亲自把那些账册残页,埋在他靠着的那根柱子下。
"
风突然静了,只有甲叶的轻响和远处隐约的号角。
萧桓走着走着,忽然想起神武爷《军律》里的话:"
将死国,君死社稷,本是一体。
"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底,沾着的紫荆关泥土里,混着半片吴兵的衣料,是岳峰部惯用的粗麻。
这一路风尘,终究是来晚了。
可那些在剑影里晃动的影子,分明在说:不晚——只要记着他们为什么而死,就永远不晚。
卷尾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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