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麻纸皴裂兮旧痕始露 紫泥印寒兮雪落如故(2 / 5)
,斩。
"
墨色重得像要滴下来。
居庸关驿馆的油灯忽明忽暗,灯芯结着灯花,照得四壁的霉斑像张鬼脸。
刘成用小刀刮着调令上的"
急"
字,刀刃斜着切入,麻纸纤维簌簌往下掉。
他腕子上的银钏是李谟赏的,随着动作在烛火里晃出冷光,刮纸的"
沙沙"
声混着窗外驿马的喷嚏,倒像在给这勾当伴奏。
"
千户,这紫花印是真的"
驿丞王顺抱着算盘抖,算珠上还沾着昨日李谟亲信送来的碎银,每颗都带着镇刑司库房特有的铜锈味。
他前日去镇刑司送文书,亲见李谟对着宣府卫的舆图冷笑:"
岳峰想救大同?得问我这关答应不答应。
"
刘成嗤笑一声,将刮薄的纸面凑到烛火前,那处纸色比别处浅了半分,像块结痂的疤。
"
真印又如何?"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解开时一股猪油混朱砂的气味扑出来,"
李大人说了,大同破得越慢,岳峰的罪越重。
等援军到了,正好给他扣个迁延观望的帽子。
"
油布包里是枚梨木戳,刻的正是宣府卫的骑缝章,只是边角被刻意磨去半分。
刘成蘸了蘸那碗混油的朱砂——这是镇刑司的法子,猪油能让新盖的印看着有年头,墨色也透着陈旧。
"
改成缓进,每日行三十里。
"
他把木戳往纸上一按,力道重得让桌子都晃了晃,"
就说天寒路滑,得稳扎稳打。
"
王顺的笔尖在"
缓"
字上抖了三抖,墨点溅在他前襟的补丁上——那是上月他漏报了一份边军文书,被李谟的缇骑按在雪地里打了二十板子,破洞处至今还结着硬痂。
"
千户,这要是被查出来"
"
查出来?"
刘成往火盆里扔了块炭,火星子溅到王顺脚边,"
风宪司的人现在连镇刑司大门都不敢进,谁来查?你忘了去年大同驿丞怎么死的?说他私通北元,砍头那天,他儿子还在驿站扫雪呢。
"
驿卒赵二进来添炭时,正撞见刘成把改好的调令往封套里塞。
他眼尖,瞥见那骑缝处的紫花印,突然"
咚"
地跪在炭灰里,膝头压碎了半块冻硬的炭。
"
千户爷,宣府的兵再缓,大同就完了!
"
他手背上还留着搬卸军粮时冻裂的口子,此刻全攥得白,"
小人老家就在西墙根下,我娘还在城里缝军袄呢"
刘成一脚踹翻炭盆,红炭滚了满地,有块正落在赵二手背上。
"
嗷"
的一声惨叫里,他拎着赵二的后领往门外拖:"
再多嘴,就送你去镇刑司问话。
那里的烙铁,可比炭火热多了。
"
赵二被扔在雪地里时,正看见王顺把那封改了字的调令递给另一个驿卒。
北风卷着雪灌进他喉咙,他想喊"
那是假的"
,却只咳出满口血沫——去年他亲眼见镇刑司的人把抗议扣粮的老兵,活活钉死在驿站的柱子上。
帐内,刘成正用茶碗底压着原令的灰烬,那紫花印在火里蜷成焦黑的一团,像朵被揉烂的花。
"
把这炭灰倒去冰河,"
他擦着手上的朱砂,"
让它顺着桑干河,流去大同看看。
"
宣府左卫指挥使秦昂在营门等了两日,调令传到时,纸角已磨得毛。
"
每日行三十里?"
他捏着调令反复看,紫花印确是真的,可"
缓进"
二字的墨迹总透着古怪。
亲卫指着纸背:"
将军看,这缓字底下,好像有层旧痕。
"
秦昂将调令凑近火盆,热气熏过处,"
急"
字的轮廓隐隐浮现。
他猛地拍案,案上的令旗震倒在地:"
是镇刑司的手段!
"
去年他弹劾李谟克扣军粮,就被人用这种"
刮改文书"
的法子反诬"
虚报军功"
,若非谢渊力保,早已丢了性命。
"
怎么办?"
亲卫攥着马缰,远处传来大同方向的隐约炮声。
秦昂望着宣府卫的方向,突然拔出佩刀划破调令:"
按急字走!
出了事,我秦昂一人担着。
"
他不知道,此刻刘成已快马加鞭往京师去,要赶在援军抵达前,给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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