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谁将血誓轻抛掷竟把弟兄名姓改(2 / 4)
庭相隔千里。
"
王显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伏在地上的身子不住颤抖。
他想起昨夜李嵩在私宅的书房,暖炉里的银丝炭燃得正旺,李嵩将那卷伪造的账簿推过来:"
这是镇刑司老手仿的笔迹,印鉴是用岳峦早年在苏州的字帖拓的。
你只管递上去,户部尚书的位置,开春就给你。
"
那时他摸着账簿上凹凸的字迹,只觉纸页烫得灼手,此刻却像揣着块寒冰,从心口凉到四肢。
岳峰收到家信时,正蹲在宁武关的雪地里给伤兵裹伤。
信使是他乳母的儿子,脸上冻裂的口子还在渗血,从怀里掏出的信纸被体温焐得温热,字迹却冷得像冰。
长子岳瑾在信中哭道:"
三叔被玄夜卫拿了,从苏州老宅搜出北元弯刀,说是通敌证物。
祖父气得吐了血,如今卧病在床,母亲把自己锁在房里,三日没进米水。
"
"
弯刀?"
岳峰捏着信纸的手突然收紧,指腹的冻疮裂开,血珠滴在"
三叔"
二字上,晕成一朵暗红的花。
他猛地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
咱家那把元兴帝赐的弯刀,刀鞘内侧刻着岳氏世守北境,是祖上传下的念想。
"
那刀早被他收在宁武关的军械库,怎么会跑到苏州老宅?
周诚在旁瞥见信尾"
镇刑司还搜出交易契约,说三叔用五十匹蜀锦换了北元战马"
的字样,猛地攥紧刀柄,铁环撞击声在雪地里格外刺耳:"
都督,三先生连马都不会骑,哪懂什么战马交易?这明摆着是栽赃!
"
他想起去年岳峦托商队捎来的苏州锦缎,上面绣的是江南春色,绝非北境风物。
岳峰慢慢站起身,雪沫从肩头簌簌落下,在地面积成小小的雪堆。
他望着南来的方向,那里的云层比关墙还厚:"
他们要的不是三叔的命。
"
三日前,他刚奏请朝廷"
彻查大同左卫粮饷亏空"
,疏中附上了户部拨粮的文书,经办人签押处赫然是"
王显"
二字,"
他们是要借三叔断我的左膀右臂,再夺我的兵权。
"
谢渊在风宪司地牢见到岳峦时,对方正用冻裂的指甲抠着墙缝里的冰。
这位江南富商穿着单衣,绸缎袍子被撕扯得褴褛,脸上的冻疮与鞭痕交叠,唯有一双眼睛仍亮得惊人。
"
谢大人,"
岳峦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字字清晰,"
某家商铺的账房先生还在苏州,他能证明二十年来从未进过铁器。
去年去云中,随行的两个伙计也被玄夜卫抓了,定是要屈打成招。
"
他从贴身处掏出半枚碎玉,玉上刻着"
岳"
字的一半:"
这是岳家祖传的和璧,与兄长各执一半。
他们搜走的弯刀,刀鞘内侧有先皇御笔,去内库查元兴朝赏赐档案便知——那是御赐之物,怎成了通敌证物?"
谢渊将自己从岳峰处取来的半枚碎玉对上,严丝合缝,断口处的云纹恰好组成完整的图案。
他突然想起元兴帝曾立"
军户与商户不得联姻"
的旧制,岳家为避嫌,岳峦二十岁便自请离京,兄弟二人二十年仅在父亲葬礼上见过一面,连书信往来都少得可怜。
"
三先生可知,是谁在背后主使?"
谢渊压低声音,远处狱卒送饭的铁碗哐当作响。
岳峦咳着血笑起来,牵动脸上的伤口,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滴:"
去年户部侍郎王显派人来,想以半价强买我苏州的织坊,被我打了出去。
他当时放话走着瞧——如今看来,这账是要连本带利算了。
"
朝堂上的争论已持续三日。
王显的奏疏被萧桓搁在御案中央,旁边堆着谢渊呈上的证据:苏州知府的亲笔证词、岳峦商铺的税册、元兴帝赐刀的内库档案、大同府驿站的登记薄。
李嵩却每日领着科道官跪在文华殿外,高呼"
岳峰不除,边患难平"
,镇刑司的缇骑更在京中散布流言,说"
岳家军在宁武关私藏北元旗号,只待时机成熟便反"
。
萧桓望着案上的半枚和璧,玉质温润,却冰得硌手。
他忽然想起永熙帝临终前的话,那时老皇帝躺在龙榻上,指着《北境守将名录》上的"
岳峰"
二字:"
这孩子十二岁从军,十七岁替朕挡过一箭,身上的伤比军功章还多。
他祖父战死于开平,父亲殉国于偏关,岳家三代的坟头都朝着北境——这般人家,若要反,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