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雪覆圜丘列鼎彝龙章亲授使臣知(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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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桓的声音穿过礼官传声,在空旷的天坛回荡,带着穿透寒风的力度,“大同卫被围三日,周毅将军血书言‘伤卒冻毙十之七八’,可北元铁骑每前进一步,边军就用血肉填进一步!”
他抬手直指北方,玄色袖袍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他们守的不是孤城,是朕的国门,是你们父母妻儿的安宁!
今日祭天誓师,朕不要你们为龙椅而战,要你们为边关的忠魂而战,为天下的民心而战!”
坛下爆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为忠魂而战!
为民心而战!”
声浪震得坛边松柏落雪簌簌,连香案上的烛火都剧烈摇晃。
人群中,几个曾阻挠亲征的勋贵脸色微变,下意识对视一眼——他们中有人的子侄还在镇刑司旧部,此刻听着“整肃纲纪”
的誓词,指尖已悄悄攥紧朝珠。
萧桓抬手示意肃静,北风卷着坛边的松涛骤然停了一瞬,他目光如炬,扫过坛下百官,最终稳稳落在谢渊身上,声如洪钟:“谢渊,出列。”
谢渊应声跨步,青袍下摆扫过誓师台前的霜地,带起细碎的冰碴,他跪在铺着白毡的蒲团上,脊梁挺得如松竹般笔直,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将被五万将士、满朝百官看在眼里。
萧桓从礼官手中接过紫檀木匣,木匣边角雕着缠枝莲纹,被历年掌印者摩挲得亮。
他亲自开匣,铜印离匣时与木匣摩擦,出“嗡”
的轻响,七斤重的铜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压得他手腕微沉。
“此印自神武年间传下,已有百年。”
萧桓的声音陡然转沉,带着穿越时光的威严,目光扫过坛下,“元兴帝北征漠北时,御史张澜持此印,在狼居胥山斩通敌千户三人,账册摆在阵前,人头悬在旗杆,三军见之,士气大振。”
他指尖轻抚印面,似在触碰祖辈的温度:“今朕将它授你。
亲征路上,凡粮草账册不符、有‘损耗’‘霉变’等虚言搪塞者,你可凭印核查仓廪;凡勋贵将官克扣军饷、使边军‘冬无棉甲、食无杂粮’者,你可凭印拘押,锁拿至军前对质;凡私放敌探、为北元通风报信者,你可凭印封其府邸,搜出实证。”
说罢,他双手捧印,缓缓置于谢渊掌心。
冰凉的铜质透过青袍袖口,直抵心脉,谢渊低头凝视,印面“都察院之印”
六个小篆字深刻如刀,笔画间还留着历任御史的掌纹痕迹;印侧“德佑年制”
的款识棱角分明,尚未被岁月磨平,带着新铸的锐气。
“臣谢渊接印!”
他双手举印过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袍随动作绷紧,“臣以血誓:印在则法在,法在则军清!
绝不让一粒军粮落入私囊,绝不让一个奸佞脱法网!
若有负陛下所托,甘受军法,以谢天下!”
话音落时,额头抵着蒲团边缘,叩得笃实。
萧桓颔,转身取过那卷圣旨,明黄绢面在晨光中泛着金辉,龙纹轴转动时出“咔”
的轻响。
他展开圣旨,朱批墨迹未干,“先斩后奏”
四字用朱砂加粗,笔锋如刀,划破绢面般凌厉。
“谢渊听旨。”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撞在天坛的红墙上,反弹回来,震得坛下松枝落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亲征大军所至,谢渊掌监察之权——遇贪腐军饷逾五十石、账册可稽者;私通北元、获密信或人证者;推诿军务、致战机延误者,无论爵级高低,文官至三品、武官至总兵,不必奏请,谢渊可持此旨立斩,事后奏闻即可!”
圣旨的尾音在广场回荡,坛下勋贵队列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谢渊接过圣旨,指尖触到绢面的温热——那是萧桓亲书时掌心的汗渍,混着朱砂的暖意,烫得他心头一震。
他高举圣旨,再次叩,额头撞在白毡上,出闷响:“臣谢渊,领旨!”
“陛下!”
忽有一人踉跄出列,是镇刑司旧部出身的佥都御史李嵩。
他袍角扫过霜地,带起细碎的冰碴,声音颤,眼神瞟向勋贵队列,“谢御史虽忠直,然‘先斩后奏’权柄过重!
《大吴律》载‘勋贵犯法需三法司会审’,若擅斩,恐失朝廷体面……”
话未说完,谢渊猛地抬头,青袍随动作掀起一角,目光冷冽如刀:“李大人忘了王林案?!”
他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坛下鸦雀无声,“王林私卖战马五千匹,若等三法司会审,北元早已拿着咱们的良驹踏破大同卫!
边军在雪地里冻毙时,谁来讲‘朝廷体面’?”
他转向萧桓,字字铿锵,“陛下,臣请以玄夜卫密探为耳目,以军粮账册为铁证,每斩一人,必录口供、存物证,封存案卷回京备查!
若有冤狱,臣愿以项上人头谢罪!”
萧桓望着谢渊坚毅的侧脸,又扫过李嵩白的脸,缓缓开口,声音比北风更冷:“准奏。”
他目光扫过坛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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