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莫轻霜雪埋忠骨自有丹心照史臣(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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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狱卒换了两个面色木讷的新人,巡逻间隔从半个时辰拉长到一个时辰,甚至有个狱卒在墙角打盹时,故意将钥匙串落在离牢门不远的地上。

这些细微的“松懈”

,都被牢中窥伺的王忠看在眼里——他是王林的心腹管家,在镇刑司浸淫三十年,最擅察言观色。

入夜后,诏狱的梆子敲过二更,王忠假意翻身后背对着牢门,右手却悄悄探进靴底,摸出一片藏了数日的刀片——那是他被捕时,趁搜身的狱卒疏忽藏下的,薄如蝉翼,却足够划开窗户的木栅。

他屏气听着外间的鼾声,确认看守已睡熟,才用刀片在木栅缝隙里反复切割,木屑簌簌落下,终于划开一道仅容信鸽通过的小口。

一只灰羽信鸽从袖中钻出,这是他早早就藏在棉袍夹层里的,鸽腿上绑着一枚绿豆大的蜡丸,里面裹着一卷细麻纸,上面用炭笔写着:“密信已送黑风口,静待太师信号。”

信鸽扑棱棱飞出窗口,融入沉沉夜色,却不知三丈外的槐树上,玄夜卫的暗哨正睁着鹰隼般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连信鸽振翅的频率,都被记在密报上。

“大人,信鸽往西南方向飞了,最终落在京营副统领张武的府邸后园。”

玄夜卫的密探跪在了望塔下,呈上一张画着路线的草图,“张武府中今夜灯火未熄,隐约有多人说话声,属下认出其中一个身影,是定襄侯郭英的侄子郭胜,掌管京营的‘草料库’。”

沈炼站在了望塔上,寒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他望着张武府邸的方向,那里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像暗夜里的鬼火。

“张武昨夜确实去过赵承府,玄夜卫的人跟着他,进府时提着个食盒,出来时食盒空了——估摸着是传递密信的幌子。”

他接过密探手中的热汤,却没喝,只是用指尖焐了焐冻僵的耳朵,“赵承府里的人说,他们谈了半个时辰,最后赵承拍着桌子说‘陛下亲征,咱们得早做打算,别等刀架脖子上才慌’。”

沈炼连夜将消息报给谢渊,谢渊不敢耽搁,披了件厚棉袍便往皇宫赶。

此时御书房的烛火仍亮着,萧桓正对着黑风口的舆图推演,朱笔在断崖、谷口、侧翼分别标注“伏兵”

“诱敌”

“断后”

,墨迹已在纸上晕开三层。

“陛下,张武和郭胜勾连确凿。”

谢渊将密报呈上,指尖点在“草料库”

三字上,“郭胜掌管的草料库,最近多领了五千匹战马的草料,却没见战马入营,怕是用草料车藏了兵器。”

萧桓看着舆图上的标注,笔尖在“诱敌”

位置稍作停顿,淡淡点头:“让周骥把伏兵的位置再往后挪三里,到断崖的阴影里,谷口只留二十个真正的运粮兵,把‘破绽’做得再真些。”

他抬眼时,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张武是京营副统领,掌着三千营的兵权,他若动手,定会带心腹精锐,正好一锅端了。”

他抬手摸了摸左袖的暗袋,那里的密信已被体温焐得微热,麻纸的粗糙触感透过龙袍传来,像在提醒他这场暗战的凶险。

“王林在牢里等着京营大乱,好趁机翻案。”

萧桓冷笑一声,在舆图的“黑风口”

旁画了个圈,朱笔的墨迹穿透纸背,“他的网,该收了。”

镇刑司的旧案房里,王忠焦躁地踱步,靴底在青砖地上磨出细碎的声响。

案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坐立不安的身影——他在等北元的回信,更在等王林的下一步指令。

他不知道,自己放出的信鸽刚飞出诏狱三里,就被玄夜卫的神射手击落,鸽腿上的蜡丸此刻正摆在谢渊的案上;他更不知道,张武府邸周围已多了十二名玄夜卫暗哨,连张武与郭胜密谈时掀茶杯的动作,都被记在密报上。

而天字牢里的王林,正对着潮湿的墙壁冷笑。

铁链的锈味混着霉味钻进鼻腔,他却毫不在意,反而低声自语:“萧桓多疑,见了密信定会严查京营,到时候张武他们慌了神,定会提前动手……京营一乱,亲征自然作罢,陛下总要倚重镇刑司平乱,那时便是我翻身之日。”

他以为自己算尽了人心,却不知萧桓早已将他的算计,织进了那张收网的大网里。

御书房的烛火燃到天明,萧桓再次展开亲征将领名单,在“京营副统领张武”

的名字旁,用朱笔轻轻画了个圈。

墨迹未干,映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像一个无声的裁决。

他又一次摸了摸左袖的密信,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让他清醒——这场暗战,赌的是江山社稷,拼的是人心向背,他必须赢。

为了大同卫啃着树皮守城的将士,为了雪地里跪诉冤情的边军家属,更为了大吴万里江山下,那些被奸佞践踏却从未熄灭的公道之心。

片尾

王林的密信成了藏在袖中的利刃,萧桓与谢渊不动声色地布下天罗地网。

玄夜卫日夜监控张武、王忠等人,周骥的伏兵已在黑风口的雪地里潜伏,只待猎物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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