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莫道权谋深似海心灯一盏照迷津(2 / 4)
案上登记奏疏,鼻尖冻得通红,手里的狼毫笔在登记册上飞快游走,册页上已记满“吏部考核册”
“户部粮价表”
等例行文书。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靛蓝驿卒服的汉子冲破队列,腰间的铜铃“叮铃”
作响,额头上渗着汗珠,怀里紧紧抱着封火漆印的急报,不等门吏阻拦就闯进值房:“南疆急报!
十万火急!
南宁府城被围了!”
他的声音带着喘息,驿卒服的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脚沾着泥点,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赵五心头一紧,连忙放下笔接过急报,封皮粗糙的麻纸上用朱砂写着“南疆宣慰司告急”
,字迹潦草歪斜,带着几分慌乱,右下角的火漆印是“宣慰司记”
,颜色暗——显然不是正经的官印,倒像是临时刻的木印。
他按规制在登记册上写下“德佑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一巳时入司南疆宣慰司告急待镇刑司核验”
,又在“急报”
二字旁画了个红圈,这才将急报放进“待验”
木盒,对驿卒道:“留下你的腰牌编号,回去等消息吧。”
驿卒匆匆报了个编号,转身就消失在晨雾里,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未时三刻,镇刑司的值房飘着淡淡的药味,王林穿着半旧的蟒纹常服,正对着汇通钱庄的账册愁,指尖在“平遥总号”
的字样上反复摩挲,眉头拧成个疙瘩。
桌案上还放着太医刚诊的脉案,写着“脉息尚虚,需静养”
,可他哪坐得住?汇通钱庄的案子还没压下去,李穆又催着他赶紧“病愈”
掌印,生怕镇刑司的权柄旁落。
“督主,通政司送急报来了。”
心腹太监刘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个红漆木盘,急报就放在盘里,封皮的红圈格外刺眼。
王林抬眼瞥了一眼,见是“南疆宣慰司”
字样,不耐烦地挥手:“放着吧,北疆的事还没理顺,南疆能有什么急事?”
刘成却压低声音道:“督主,封皮画了红圈,通政司说是十万火急,写着‘土司叛乱,围攻府城’呢。”
王林这才漫不经心地拿起急报,拆开火漆的瞬间,脸色猛地一变。
急报上的字迹粗犷潦草,与他见过的南疆宣慰使木泰的笔迹有几分相似,上面写着“德佑二十九年九月二十,土司联合叛乱,聚众三万围攻南宁府城,粮草将尽,恳请朝廷援兵”
,末尾虽没盖宣慰司的银印,却透着一股焦灼之气。
他捏着急报的边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腹将粗糙的麻纸捏出深深的褶皱。
南疆若真乱了,朝廷定会调京营去平叛,到时候北疆亲征的计划必然搁置,他与李穆借亲征清异己、转移赃银的算盘就全要落空!
“去查!”
王林猛地将急报拍在案上,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立刻去通政司问,送报的驿卒是谁,有没有腰牌记录?再让咱们在南疆的商号回话,最近到底有没有叛乱,南宁府城是不是真被围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指尖在案上狠狠一叩:“还有谢渊!
让暗哨盯紧他的一举一动,今天去了哪处衙门,见了哪些官吏,连喝了几盏茶都要报来!”
刘成不敢耽搁,连忙躬身领命,转身时慌得脚下一绊,案边的青瓷药碗“哐当”
翻倒,深褐色的药汁泼在青砖地上,瞬间晕开一片,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与房内的龙涎香缠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两个时辰后,刘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官帽歪斜在一边,袍角沾着尘土和草屑,显然是一路狂奔。
他扑跪在地上,声音颤:“督主,查清楚了!
通政司说送报的驿卒没登记籍贯,腰牌编号是伪造的,查遍驿馆名册都没这人。
南疆的商号刚用飞鸽传书回话,说‘南宁府秋收刚毕,土司们正忙着纳贡,市集热闹得很,绝无叛乱迹象’!”
他咽了口唾沫,凑近王林,声音压得更低:“暗哨说,谢渊今天巳时正去了通政司,指名问‘南疆急报流转到哪一步’,通政司的赵五说‘镇刑司王督主取走核验了’,他就没再追问,只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都察院,路上还跟随从说‘等着看好戏’……”
“果然是谢渊的圈套!”
王林的脸色“唰”
地沉如锅底,抓起急报狠狠砸在案上,纸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边角都卷了起来。
他盯着“围攻府城”
四字,眼底的焦虑瞬间化为狠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怕北疆亲征坏了他的好事,故意弄份假急报来搅局,想分散陛下的注意力!
真当本督主是傻子?”
刘成缩着脖子,试探着问:“那这份急报……按规制,急报得当日呈御,拖延三日已是抗旨,若是被通政司捅上去……”
“呈什么呈?”
王林厉声打断,伸手抓起急报,指尖在通政司登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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