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o2章 圣人不利己忧济在元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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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划过交易记录,又翻开案卷中"

失踪赃银五百两"

的记载,"

这数目,"

目光如刀剜向通判,"

与案卷记载分毫不差。

通判大人身为陪审官,"

故意停顿,让寂静填满整个大堂,"

既未核查赃物去向,也未查验证人证言,反倒在结案文书上连署画押——"

突然提高声调:"

究竟是玩忽职守,还是收了封口银?"

通判脸色骤变,张了张嘴却被喉间腥甜呛得说不出话。

德佑十年七月初七,辰初刻。

谢渊握着五尺步弓丈量泽州田地,玄夜卫报数声穿透薄雾:"

东五亩,禾苗存活八成;西三亩,叶茎破损处齿痕间距三寸七分!

"

他蹲下身,镊子夹起田埂上透明带尾须的虫尸,置于《捕蝗要诀》图谱旁:"

刘知州,"

举起虫尸对着天光,"

蝗虫翅脉呈网状,此虫翅透明无纹,分明是蜉蝣!

"

又指向禾苗,断口处残留的灰褐色碎屑清晰可见:"

虫咬痕呈半圆形,边缘有细密齿印,"

捡起田边残留的驱鼠木板,上面沾着灰褐色鼠毛和新鲜鼠粪,"

这分明是田鼠啃食痕迹!

"

知州刘德的乌纱帽微微晃动,袖中算盘珠子无意识拨动得噼啪作响:"

这这是各乡耆老联名呈报"

"

耆老?"

谢渊翻开《灾民花名簿》,朱笔圈出"

李富贵,家有良田千亩;王有德,商铺三间"

等三十二个名字:"

这些所谓灾民,"

展开《保甲册》,"

上月还在缴纳田赋!

"

又展开《粮价碑》拓片,手指点在"

米价每石银七钱六分"

的记录上:"

灾前银七钱五分,涨幅仅一分!

"

他抖开《荒政辑要》,逐页翻动:"

勘灾四法要求丈量田亩、核查人丁、比对粮价、问询耆老,"

重重划过刘德的奏报,"

你奏折里飞蝗蔽日,禾苗尽毁的描述,"

突然抽出《户部灾伤条例》,"

既无耆老画押,也无粮价单据,"

将空白的《灾伤勘合》摔在桌上,"

按律当杖一百,罢职为民!

"

师爷突然挤到堂前,压低声音:"

大人!

镇刑司"

"

镇刑司的令大过《户部灾伤条例》?"

谢渊拍案,震得公案上的朱砂砚溅出墨点:"

条例明文规定,勘合需附粮价单据、受灾田亩图册!

你这空白文书,"

指腹划过纸面残留的压痕,"

莫不是准备填上晋王府名号,套取赈银?去年潞州就出过空白勘合冒领三千石的案子,"

目光如炬扫过众人,"

你们还敢故技重施?"

申时三刻,太原府大堂。

谢渊将盖着朱砂大印的《平反文书》递给蒙冤者遗孀,文书边缘还带着墨迹未干的褶皱:"

你的冤屈,今日得雪。

"

他转身望向堂下跪着的涉案官员,声音冷得像雁门关的冬风:"

滥用酷刑者,按《大吴律》杖八十,徒二年;虚报灾情、冒领赈粮者,"

重重敲击《吏部处分则例》,"

革职查办,永不叙用!

"

通判突然抬头,声音带着哭腔:"

谢大人,晋王殿下的寿礼清单上,还有"

"

晋王?"

谢渊猛地转身,狼毫在《弹劾奏章》上疾书,墨汁在宣纸上洇出苍劲的笔锋:"

我只知《大明会典》:刑狱不公,御史当纠。

这些案卷,"

指向堆积如山的文书,"

不是废纸,是百姓的命!

正德元年,御史台就因错判盐商案被连降三级,"

目光扫过满堂官吏,"

你们想让太原府也落得如此下场?"

暮色中,谢渊望着重新填写的《灾伤勘合》,上面的耆老画押指纹清晰,粮价单据钤着户部官印。

远处传来镇刑司快马疾驰的声响,他知道,自己这一举动已然触怒宗室势力。

但手中的关防硌着掌心,提醒他律法的尊严不容践踏。

当《刑部驳案汇编》新增的"

太原冤狱案"

、《吏部处分则例》记载的"

泽州虚报案"

被抄送至各府县衙,他明白,这不仅是为蒙冤者昭雪、为朝廷止损,更是在九王夺嫡的暗流中,竖起律法的界碑——无论权贵如何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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