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o1章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2 / 3)
>蹲下掰开马嘴,"
还留着未消化的麸皮碎屑——赵百户,步弓丈量!
"
日中丈量毕,赵破虏的报数在草场回荡:"
实勘九百五十顷,较《马政志》缺五十顷。
"
谢渊用佩刀铲开新土,刀身突然顿住——半卷地契露出一角,朱笔批着"
晋王府庄田"
,边缘的苜蓿根须带着夜露:"
陈大使,"
他抖开地契,编号与《草场清册》缺号完全吻合,"
你家新田的地界,"
刀背轻敲地契上的压痕,"
可是比草场清册早划了半年?"
未初刻,大同马市。
谢渊将《茶马互市簿》重重拍在胡桃木案上,震得算盘珠子滚落:"
三月入关瓦剌马三千匹,"
指尖划过"
每匹税银十两"
的蝇头小楷,"
《户部关税册》却只记两千两,"
抽出《商税则例》卷七,指节压在"
藩王市马,关税无特例"
的朱注上,"
王某,你私扣的万两关税,"
敲了敲对方手中的玛瑙算盘,"
是不是按每马五两,转赠镇刑司?"
牙行主王某的貂皮帽檐剧烈颤动,露出半只充血的眼:"
镇刑司有令"
"
镇刑司令能大于国法?"
谢渊抖开密信,桑皮纸上"
晋王府马市抽成"
的标题刺目,"
你与晋王府的手书明载:每马抽银五两,月终分润,"
他突然提高声音,"
按律,盗卖关税千两以上,罪当斩——"
马市角落传来木箱倒地声。
玄夜卫抬出十二柄短刀,刀鞘上的晋王府暗记清晰可见。
谢渊转身逼视周勇,对方手按剑柄的指节泛白,甲胄下透出的金丝纹路在阳光下闪烁:"
周参将,"
他用刀尖挑起一片甲叶,"
瓦剌锁子甲的织法,"
刀刃划过对方僵硬的肩甲,"
与你申报的燕云甲大相径庭——私运兵器、私穿敌甲,按《军卫法》当如何论处?"
申时三刻,雁门关校场。
谢渊展开《边防整改图》,红笔圈住二十处坍塌点:"
调用绿营三千,"
刀柄敲击《武备志》"
五丁一碉"
篇,"
每堡地基须铺三层石灰,"
目光扫过噤声的边将,"
周参将盗卖的城砖,"
指了指堆在校场的带编号断砖,"
正好用于重修边墙——敢有偷工减料者,"
刀鞘轻点周勇的项甲,"
以此人为例!
"
太原草场粮仓前,谢渊将真豆饼掰成两半,气孔在阳光下通透如蜂巢:"
陈大使,"
他将碎饼抛给战马,马嘴立即咀嚼起来,"
今后每批马料,"
举起《马政条例》,"
须草料提举司、卫所、草场三方连署,"
目光扫过围观的吏员,"
敢以麸皮充数者,"
指了指被押走的陈宽,"
同罪连坐,家产充公!
"
暮色漫过马市时,谢渊将晋王府边贸文书装入贴有十二道火漆的木匣:"
赵百户,"
他低声道,"
明日卯时出,"
指尖划过匣面的"
天宪"
暗记,"
若遇镇刑司阻拦,"
拍了拍腰间关防,"
可出示《差遣条例》第二十三条——"
话未毕,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镇刑司的快马正朝东北方向疾驰。
他望着漫天黄沙,掌心的关防已沁出冷汗——那些盖着晋王府朱批的文书,终将在乾清宫的烛影中,掀开九王夺嫡最危险的一页。
片尾
暮色中的雁门关在风沙中显得格外苍凉,谢渊望着校场上堆放的带编号断砖,每一块都刻着边将贪墨的证据。
这些本应筑成壁垒的城砖,却成了晋王府庄田的基石,成了边将良田的交易筹码。
他手中的关防似乎愈沉重,那是天宪的象征,却也承载着整个王朝的安危。
太原草场的马厩里,战马终于吃上了带着蜂窝气孔的真豆饼,咀嚼声在空旷的草场上回荡。
谢渊知道,这仅仅是揭开了边防舞弊的冰山一角。
晋王府的田契、镇刑司的密信、瓦剌的兵器,这些看似独立的证据,正逐渐拼出一张庞大的贪腐网络,而网络的中心,直指九王夺嫡的核心势力。
大同马市的喧嚣渐渐平息,玄夜卫押送的木箱里,瓦剌短刀的冷光依旧刺眼。
谢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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