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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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自知身犯天威,不敢妄言时政,唯见韩王之子心怀黎庶,故倾囊相授。

所辑《通鉴批注》三册,扉页题"

常拭心镜,莫让尘埃蒙了尧舜之姿"

,实乃罪臣毕生警言。

今斗胆恳请:

将批注存入内阁书库,许翰林、科道官参阅,以广圣聪;

准韩王诸子入宗人府听政,臣当以"

民本任贤"

为纲,辅其明辨是非;

开罪宗子弟习业之禁,许罪臣收授宗学幼童,传《诗》《书》以养仁心,授《周礼》以明礼法。

臣闻"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虽身如残烛,犹望微光能照青史一角。

伏愿陛下以尧舜为范,以桀纣为戒,常临文华殿与儒臣论道,广开言路以通下情,则天下幸甚,宗社幸甚!

臣萧栎诚惶诚恐,顿再拜,谨以血书"

忠"

字于疏末,明心迹不二。

德佑十年孟夏月圈禁重华宫罪宗萧栎血书上

德佑十年孟夏四月,宗人府重华宫的铜缸生满绿苔。

成王萧栎坐于楠木书案前,素衣袖口磨出细密的毛边,指腹抚过《吴律政要》卷三"

宗室圈禁条例"

,朱砂批注在烛火下泛着暗紫——那是三年前韩王次子萧湜携《荒政辑要》问政时,他以紫毫笔补注的《周礼?秋官》疏义,"

以圜土聚教罢民"

八字旁,另附小字:"

圈禁非罚,乃教也,然需开读书之路。

"

檐角铜铃骤响,震落东墙浮灰。

萧栎抬眼望见石缝中渗出的水痕,竟在砖面形成蜿蜒纹路,恰似七年前九王夺嫡时的北境地图。

他下意识摸向案头断簪——去年深秋,正是用这枚金镶玉簪刻下"

民为邦本"

四字,至今第三笔"

邦"

的竖钩处,仍凝着暗红血垢,与《吴律》"

血书鸣冤"

条目的配图如出一辙。

"

启禀王爷,"

值房老吏隔着铁栅躬身,"

未时三刻,三旗营马队过东华门,马蹄击磬声三长两短,合《大驾卤簿图》中宗室急讯的密符。

"

他腰间褪色的鹿皮腰牌晃出半幅,牌面"

宗人府"

三字的贴金已剥落如霜,露出底下"

永兴年制"

的刻款。

萧栎指尖停在《吴律》"

风宪官巡按例"

的夹页——那里藏着谢渊巡按江西时的勘灾手札复印件,纸背钤着"

都察院半印"

他想起七年前玄夜卫抄家时,带队百户腰间悬的正是同款腰牌,只是穗子为金丝所制,如今老吏的麻线穗子在穿堂风中瑟瑟,恍若时光在此打了个死结。

"

韩王府的人可曾留下物件?"

他忽然问,目光扫过老吏袖口新补的补丁。

老吏从袖中取出半块青玉珏,珏身"

明心"

二字已被摩挲得只剩浅痕,显是常年贴身携带所致

铜铃与午门鼓声同时响起,三击一停的节奏惊飞梁间燕雀。

萧栎望着玉珏断口的氧化痕迹,想起《大吴刑统》"

重罪献囚"

条:"

凡王公问斩,击鼓三通,以儆宗室。

"

他突然将玉珏扣在《资治通鉴》卷,"

权力如河"

四字的题字旁,新添的"

覆舟者终为舟覆"

八字墨色未干,砚台里的松烟墨还飘着军器局玄铁屑的腥气——那是宗人府特供罪宗的墨料,与当年赵王族谱的黜革墨同出一源。

"

河南蝗灾的邸报"

老吏欲言又止,从袖中抖出半张被汗水浸皱的邸报抄件。

萧栎接过时,看见报尾"

已着抚臣议"

六字的墨色极淡,显然是后添上去的。

他想起三年前上呈的治国疏中,"

匿灾者斩"

的建议被朱批"

苛政"

,此刻案头《荒政要览》的夹页里,还压着萧柠偷送的河南灾民食土样本,土块中混杂的观音土颗粒,在烛下闪着惨白的光。

萧栎重新坐下,取过案头残砚。

这方"

兰亭"

砚是初囚时所赐,砚池已被磨穿,露出底下的猪肝色石质。

他蘸着快干涸的墨汁,在《吴律政要》末页写下:"

储位之争,始于人心,终于民命。

"

笔锋在"

民命"

二字上重按,墨汁透过纸背,与七年前血书的"

忠"

字形成阴阳文——当年为求面圣,他刺破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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