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2 / 3)
"
袍角的补丁在跪拜时扬起,露出内里的粗布——那是齐地滨海棉田的产物,与废储甲胄的材质相同。
谢渊的声音陡然提高:"
缝补线用色,与手札墨迹同批染料;补丁织纹——"
他展开《皇舆资源图》,指尖划过榷场漕运路线,"
暗合黑驼山铁矿的运输通道。
殿下口口声声想当皇帝,实则是想掌控天下矿脉,让大吴的兵器、钱币,都流淌着您的血脉!
"
赵王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被狠戾取代:"
谢渊!
你以为凭几页纸就能定孤的罪?矿脉是大吴的筋骨,孤是在护持江山!
"
谢渊却冷笑,取出手札边缘的暗纹压印:"
双鱼印,户部贪腐案的标记,当年侵吞的矿税银,足够装备三个卫所;袍角金箔,永兴旧臣的残章,您借先祖之名,行夺矿之实,真当天下人看不穿?"
殿内温度骤降,诸王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秦王萧槿按剑出列,玄甲上的山纹甲片碰撞有声:"
御史台凭矿物相似定罪,岂不是欲加之罪?"
他的袖口掠过烛台,阴影遮住眼底对黑驼山矿脉的贪婪——他的私军兵器,正依赖此处铁矿。
谢渊转身,证据箱"
砰"
地打开,矿物标本、检测报告、残币碎片层层铺开:"
秦王殿下请看,"
他拈起八面体矿砂,"
此矿唯有赵王榷场产出,连飞鸟的羽毛都不曾沾染;"
又举起墨迹玻片,"
孔雀石绿,楚王铜矿的独有标记,当年您进贡的铜鼎,用的正是这种矿料;"
最后指向封缄纤维,"
七经三纬,齐王旧部的织法,您的战船帆布,是否也用了同一种纹路?"
他的目光扫过诸王青白的脸色,"
三重罪证,三个藩王,这不是个人谋逆,是对大吴矿脉的瓜分!
"
韩王萧柠的笏板"
当啷"
落地,声音颤:"
谢御史,孤搜出手札,实乃"
谢渊打断他:"
为了掩盖镇纸里的私铸印记?您的锡铅合金,和赵王的铜矿,都来自黑驼山的同一矿脉,不是吗?"
永熙帝萧睿的咳嗽声撕裂空气,他盯着赵王的玉带,仿佛看见父亲泰昌帝血谏时的场景:"
萧桭,你可知罪?"
赵王突然惨笑,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血珠溅在玉阶:"
陛下,臣争的不是皇位,是黑驼山的铁、楚王的铜、韩王的铸币权!
没有这些,大吴拿什么抵御外敌?谢渊查案,是要断了大吴的脊梁!
"
当夜,验功房的烛火被北风吹得东倒西歪。
谢渊对着《皇舆矿脉图》出神,笔尖在"
黑驼山"
上留下深深的墨点。
周立抱着卷宗闯入,衣摆带着城外的霜气:"
大人,江西传来消息,当年抗税茶农的口供他们供认纵火是受赵王指使。
"
谢渊的笔尖在《皇舆矿脉图》上悬停半盏茶时,墨汁在砚台里晕出第三圈涟漪,终于在“黑驼山”
三字间划出一道歪斜的深痕,宛如撕裂的伤口淌出墨色鲜血。
“开始转嫁罪名了。”
他的声音混着窗外北风的呼啸,指尖摩挲着赵王供词的黄绢边缘,粗麻布补丁的经纬间,一点金箔反光突然刺痛眼帘。
放大镜下,针线孔里的“永”
字金箔仅有半粒米大小,边缘錾刻的纹饰却与元兴帝陵碑的落款暗纹分毫不差。
谢渊的指腹擦过供词上的朱砂画押,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宗人府库房,曾见过相同形制的金箔嵌在谋逆案犯的腰带扣里——那是元兴帝旧部的秘密标记,专用于联络塞外旧臣。
“借先祖余威掩盖夺矿野心,”
他用银针挑起金箔,烛光在针尖折射出细碎光斑,“既想以永兴朝正统自居,又要掌控黑驼山铁矿的漕运通道。”
供词里“想当皇帝”
的墨迹在烛火下泛着松烟墨的青灰,与补丁布料下隐约可见的榷场路线图重叠,像极了赵王在矿脉版图上画下的夺权轨迹。
砚台里的墨汁不知何时凝结,谢渊望着图上被划破的纸页,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掌纹里全是当年开采铜矿时留下的老茧:“矿脉通着民心,断了矿脉,就断了国本。”
此刻赵王的“永”
字金箔在烛影里明明灭灭,恰似诸王手中交替的权力火炬,而他手中的放大镜,正试图透过这层金箔,照见藏在阴影里的矿脉争夺真相。
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玄夜卫密报:秦王私军向黑驼山移动,楚王封停铜矿开采。
谢渊握紧镇纸,锡铅合金的凉意沁入掌心:"
去宗人府,调阅永兴七年所有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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