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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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弧度与三年前通敌地图上的标记笔法完全相同,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西洋奇巧乱礼制,用先祖仪轨掩逆心,成王这是要从文化根基上动摇国本!”

深夜,验功房烛火摇曳。

齐王萧杼的紫檀棋盘摆在中央,谢渊用银针插入缝隙,拔出时针尖附着的黑色粉末在烛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经检测,紫檀木中异常的砷含量与北境敌营铁矿伴生矿完全吻合,这让他想起童谣里唱的“紫檀棋盘落子响,暗藏刀兵百万强”

“棋盘线填漆含杂墨”

他对照矫诏文书的墨迹样本,声音中带着寒意,“棋子材质,一个是铜矿废矿渣,一个是榷场严禁外流的松脂烧结物。”

抚摸着棋盘边角刻字的刀痕,那与某铸剑匠人护腕火印相同的深度,让他仿佛看到齐王在密室中,用这棋盘推演着夺嫡之战的每一步。

“每一颗棋子,都是战略物资;每一道刻痕,都是谋逆罪证。

齐王这哪里是在下棋,分明是在拿江山社稷做赌注!”

秦王萧槿踏着青砖上前,玄色蟒袍下摆扫过地面出沙沙声响,如同毒蛇吐信:“陛下!

御史台无故勘验官印,此乃对宗室大不敬!

谢渊此举,分明是受奸人蛊惑,意图扰乱朝纲!”

他身后,赵王党羽纷纷附和,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的蟠龙藻井。

谢渊却不慌不忙展开卷轴,羊皮纸摩擦声清晰可闻:“诸位殿下可知《舆服志》有云:‘官印者,国之重器,材质形制皆有定制’?”

他举起兵部铜印检测报告,“秦王印信砷铁比例不符祖制,印盒织物暗藏通敌证据;赵王户部账册用敌营密纹绢,银锭铸造涉嫌私铸”

每念一条,朝堂便响起一阵抽气声。

韩王萧柠脸色煞白,强撑着辩驳:“仅凭材质相同,怎能定罪?天下矿脉万千,织物工艺相似者”

“相似?”

谢渊冷笑打断,命人呈上大理寺印匣内衬纸,“韩王殿下可知,这特殊壳粉配比,整个大吴唯有三家私铸工坊在用?而其中两家,早已在您的封地!”

永熙帝萧睿猛地拍案,冕旒剧烈晃动:“够了!

谢卿继续彻查,凡涉此案者,不论宗室勋贵”

他的目光扫过诸王苍白的面孔,“一律严惩不贷!”

然而谢渊清楚,这道旨意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当他转身时,感受到数道如芒在背的冷冽目光,那是来自各王府的无声威胁。

当夜,验功房外寒风呼啸,窗棂被吹得吱呀作响。

谢渊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卷宗,突然现户部银锭检测报告边缘有细微焦痕——分明是有人试图纵火销毁证据。

周立匆匆跑来,官帽歪斜,脸上带着惊恐:“大人!

秦王党羽在市井散布谣言,说您收受成王贿赂;赵王买通三法司主官,准备驳回所有物证;更有”

他压低声音,“齐王死士已潜入御史台后厨!”

谢渊握紧狼毫,笔尖在砚台里搅出漩涡状墨痕。

他想起巡按江西时,为平反冤案被当地豪强围堵的场景,此刻的处境比那时凶险百倍。

“传玄夜卫,在验功房外设三重岗哨。”

他将染血的帕子塞进袖中——那是今早收到的恐吓信,信纸上“全家老小”

四个字被朱砂涂得血红,“从今日起,我就在这里办公。

告诉伙房,三餐送到门口。”

与此同时,秦王王府密室中,萧槿把玩着鎏金匕:“派人给谢渊送份‘贺礼’,就说再查下去,江西那些被他平反的‘冤民’,恐怕要再遭劫难。”

赵王萧桭对着地图冷笑:“三法司已在掌控中,只要驳回物证,谢渊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齐王萧杼则盯着墙上的兵法图,眼中闪过杀意:“必要时,让他永远闭嘴。”

黑暗中,各方势力的阴谋如蛛网般蔓延,而谢渊,已然成为网中央那只孤立无援的困兽。

寅时,京城一片死寂,唯有北风呜咽。

谢渊站在御史台露台,望着皇宫方向若隐若现的灯火。

那些明灭不定的光点,像极了他此刻摇摆的希望——自接手此案,他已收到七封恐吓信,三名证人莫名暴毙,就连老家的弟弟,也突然被卷入“私盐案”

“大人,玄夜卫在齐王别庄现谋反兵器!”

周立的声音带着兴奋。

谢渊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摩挲着腰间父亲遗留的玉佩。

那年父亲临终前说:“御史之责,在于明镜高悬。”

深吸一口气,他转身走向验功房:“备马。

不管前方是龙潭虎穴,我这条命,早就卖给了大吴的百姓!”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身后,御史台的灯笼在风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而在这黑暗笼罩的京城深处,一场关乎大吴存亡的终极较量,正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卷尾

太史公曰:观永兴朝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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