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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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语

《吴史?职官志补遗》载:"

永熙朝宗藩权重,六部皆染党争之秽。

太子詹事掌东宫机要,长史佐亲王理事,礼部尚书斡旋其间,清流则以清议为器。

文书往来间,火漆印鉴藏机锋;茶盏交错时,密语暗码隐阴谋。

"

当谢渊将验印锥点向《吴律政要》泛黄的茶渍,一场裹挟着律法尊严与野心私欲的较量,正从琉璃厂的墨香中蔓延至整个朝堂。

翻手作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须数。

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

永熙十三年霜降次日,文华殿蟠龙柱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凝固的铁流。

太子詹事索明抬手整了整冠冕,袖中藏着的密奏已被冷汗浸透。

赵王势力如日中天,太子东宫的势力范围在舆图上正一寸寸萎缩——他深知,若不能借这道弹劾撕开缺口,储君之位恐将如秋末残叶,摇摇欲坠。

"

陛下!

赵王榷场私增税目,恐生民变!

"

索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回响,尾音却不自觉地颤。

他垂眸时余光扫过秦王长史明瑄,正对上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

那抹转瞬即逝的警惕像一记重锤,敲在他心尖——果然,这场弹劾必将掀起惊涛骇浪。

明瑄喉结剧烈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秦王殿下筹备河工的账册此刻还摊在王府书房,十万两白银的缺口如同一头猛兽,正等着茶税填补。

赵王此举分明是要断秦王的生路!

他强扯出一抹冷笑,却连自己都觉得虚伪:"

索大人莫要血口喷人!

"

开口瞬间,他已在心底列好了攻防策略:必须将话题引向河工,强调秦王为朝廷分忧的苦心,再借佟维的中立之势压下弹劾。

"

我秦王殿下督办河工,耗资巨大,微调茶税亦是为解朝廷燃眉之急!

"

明瑄刻意将"

朝廷"

二字咬得极重,目光却悄然投向礼部尚书佟维。

那老狐狸正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和田玉扳指,浑浊的眼珠里映着丹墀下剑拔弩张的局势。

明瑄太清楚了,这位三朝老臣指尖的方向,便是这场争斗的胜负手。

佟维听着双方你来我往的攻讦,心中泛起一阵快意。

太子党如出鞘的剑,秦王派似带刺的盾,两虎相争的戏码,正是他最擅长的棋局。

他摩挲着扳指上的云纹,在心底权衡利弊:赵王背后有宁王旧部的暗线,根基盘根错节;秦王与军方过从甚密,手握京畿戍卫。

贸然站队恐引火烧身,唯有

"

二位大人皆是为国分忧,"

佟维的声音像裹了蜜的绸缎,"

然三法司会审在即,此时争执"

他抬眼望向御座上眉头深锁的永熙帝,捕捉到对方眉间那道能夹死苍蝇的沟壑。

陛下对藩王势力的忌惮,早已不是秘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底成形——或许可以顺势推波助澜,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永熙帝揉着头颅,金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摇晃,撞出细碎的声响。

丹墀下,索明紧握笏板的指节白,明瑄眼中藏着随时要喷的怒火,佟维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假笑。

神武皇帝"

藩王拱卫皇室"

的遗训还刻在宗庙石碑上,此刻却成了最辛辣的讽刺。

这些曾在登基大典上高呼万岁的臣子,早已在权力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

退朝吧。

"

永熙帝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心悸的沙哑。

他挥了挥手,却惊不起半点风。

望着朝臣们鱼贯而出的背影,他忽然想起幼年时在文华殿读书的光景,那时的蟠龙柱还泛着温暖的金光。

而如今,这冷光映出的,全是人心的晦暗。

大吴的朝堂啊,究竟要到何时,才能重见清明?

琉璃厂"

文渊阁"

书肆内,檀香味混着墨香萦绕。

谢渊指尖抚过《吴律政要》,心跳陡然加快。

"

梅枝折处见春痕"

他在心中反复思量,梅山镇、宁王旧部、火漆作坊,这些线索如拼图般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当他翻开宗人府密档,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真相,或许就在眼前。

脚步声由远及近,谢渊心中警铃大作。

谢渊垂眸摩挲着案头《吴律政要》的边角,指腹突然触到某处微微凸起的茶渍。

就在这刹那,廊外传来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靴底与青石砖的碰撞声由远及近,每一下都像敲在他的心跳上。

他喉结下意识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稳住心绪,余光瞥见佟维蟒袍的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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