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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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砂三钱,庐山枯叶五钱,"
他抓起一把灰烬抛向空中,焦黑碎屑落在吴勉蟒纹补服上,"
与眼前成分分毫不差。
"
从袖中取出半片焦纸,边缘的"
三杰"
残字在雪光下若隐若现,"
更妙的是,这些铁屑排出的暗码,正是当年魏王与襄王、太子结党的密语。
"
吴勉的手死死按在腰牌上,牌面的獬豸纹被捏得扭曲变形:"
仅凭几片焦纸,就想构陷宗人府?"
"
构陷?"
谢渊翻开《宗人府玉牒规制》,朱笔圈注的"
襄王薨逝,玉牒须封存三年以待勘核"
赫然在目,"
襄王薨逝未满三载,"
他指向仍在冒烟的焚档坑,火星溅起的高度恰与吴勉慌乱的眼神平齐,"
为何急着焚毁密档?是要烧掉魏王旧党借尸还魂的证据,还是要烧掉茶农们用血写的冤状?"
围观吏员的窃窃私语像雪片般落下,吴勉的脸涨成猪肝色:"
御史别忘了,风宪官的职分是纠劾,不是擅闯宗人府"
"
职分?"
谢渊的验印锥猛然戳进焚档坑,木柄震得掌心麻,"
当抗税茶农的田契被付之一炬时,你们记得宗人府的职分;当魏王旧党私制火漆时,你们记得宗人府的职分;"
他忽然转身,验印锥指向围观人群,"
可当百姓跪在焦土上,用冻僵的手扒寻田契残页时,宗人府的职分,究竟是护皇权,还是护百姓?"
吴勉后退半步,袍角扫过陶盆,清水晃出的波纹中,他惊惶的倒影与三年前江西刑场的监斩官重叠。
谢渊从他闪躲的目光里,看到了同样的怯懦与狠戾——那是阴谋被揭穿时,所有既得利益者共同的面具裂痕。
磁石在陶盆里轻轻晃动,铁屑又聚成"
三"
字,这次不再是简单的数字,而是三个沉甸甸的姓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文华殿的金砖冷得像冰,谢渊捧着漆盒的手指几乎冻僵。
诸王幕僚的冷笑让他想起江西茶农被斩时,监斩官脸上的漠然。
户部侍郎的话像冰锥:"
谢御史说宗人府焚档,可有证据?"
他打开漆盒,磁石吸起的铁屑在案上排出"
三杰同谋"
。
"
铁砂来自魏王旧庄,"
他拈起茶梗,"
枯叶产自庐山隐田,"
展开验灰报告时,纸页边缘的焦痕烫得他指尖颤,"
纸灰成分与三年前封存的襄王密档一致。
侍郎是要看茶农的断指,还是要闻魏王旧庄的焦土?"
殿内死寂。
谢渊看见太子萧桓捏碎了手中的玉牒链,楚王幕僚的朝靴在金砖上蹭出划痕。
刑部尚书拍案的声响让他想起江西刑场的锣声:"
御史越权!
"
他转身对《皇吴祖训》一揖,声音在殿内回荡:"
祖训载,风宪官纠劾百司,虽宗室不避。
"
逼近尚书时,他闻到对方袖口的火漆味——与宗人府焚档的气味相同,"
还是说,大人觉得祖训不如焚档坑管用?
尚书后退时撞到案几,茶盏摔碎的声音里,谢渊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不是胜利,而是九王夺嫡的第一声钟响,而他是撞钟人。
太学老师的话在耳边响起:"
御史之舌,当如獬豸之角,触尽天下奸邪。
"
子时的都察院,磁石上的"
三杰同谋"
在烛光下像一滩血。
周立的声音带着颤音:"
大人,三杰是魏王、襄王、太子"
谢渊望着窗外的梅树,积雪压弯的枝桠像极了茶农们被赋税压驼的背脊。
"
不止,"
验印锥划过舆图上的楚王驻京办,"
楚王幕僚出现在焚档处,赵王密使拜访宗人府,"
他忽然冷笑,"
九王的棋盘,从来不止三枚子。
"
周立倒吸凉气时,谢渊想起老茶农临终前的茶饼——饼心的"
冤"
字此刻在他掌心烫。
"
太子的玉牒链,魏王的铁砂,襄王的枯叶,"
验印锥划出三角,"
构成他们的铁三角。
可他们忘了,"
他指向案头的血书,"
三角之外,有千万茶农,千万茶园,那才是真正的铁壁。
"
雪停时,他站在焚档坑前,磁石上的铁屑已凝成霜。
想起江西山崖上,茶农们用血写的"
冤"
字,历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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