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2 / 3)
七条?"
他翻开律法,朱笔圈注的"
伪造加急文书者,斩立决,家属配三千里"
赫然在目,"
此信火漆不合三层规制,茶梗用枯叶而非明前芽,"
指尖划过信口毛边,"
且信笺纤维经鸿胪寺验明,是宗人府永熙三年的旧纸——襄王薨逝三载,何来新密信?"
李通的视线扫过案头的验漆报告,喉结不自觉滚动。
谢渊注意到他绣春刀的刀柄缠着半旧的红绸,与三年前江西遇刺案凶手的装束相同,心中暗叹:果然是同一批人。
"
御史大人仅凭推测就敢扣信?"
李通的手按在刀柄上,甲胄下的肌肉紧绷如弦,"
玄夜卫职责在护皇权,不在查茶梗!
"
"
护皇权?"
谢渊冷笑,取出三层火漆样本,"
层含庐山枯叶,是魏王旧庄三年前的弃茶;中层混铁砂,乃私铸兵器的余料;"
他忽然压低声音,"
最下层蜂蜡里的血渍,"
指向载玻片上的淡红斑点,"
与江西抗税茶农的血型一致——千户要护的,究竟是皇权,还是谋逆者的野心?"
李通的手指骤然收紧,绣春刀出半寸轻响。
谢渊乘势展开三年前的供词:"
魏王临终前供认,三杰密信,枯叶示警,"
他的验印锥点向"
萧氏三杰"
四字,"
如今枯叶重现,千户还要说这是寻常文书?"
缇骑的甲胄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李通望着谢渊眼中的冷光,忽然想起去年冬日,他在宗人府看见的场景:襄王属官将茶农的田契混入火漆,笑声里带着对人命的轻贱。
那些被烧毁的田契,那些断指的茶农,此刻在他眼前与谢渊案头的血书重叠。
"
末将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
李通的声音低了下去,却仍梗着脖子。
谢渊看着他颤抖的指尖,忽然放缓语气:"
我知道你曾在江西卫所任职,"
他指向供词里的名字,"
赵小乙,那个被打断右手的茶农,曾是你的同乡吧?"
李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痛苦。
谢渊继续道:"
他临终前说,下辈子想在自己的茶园里,看茶叶芽。
"
验印锥轻轻敲在舆图的庐山位置,"
现在有人要把茶园变成兵器库,你真要为他们保驾护航?"
缇骑退去时,李通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谢渊望着他腰间晃动的腰牌,忽然感到一阵疲惫——这朝堂上的每个官员,都像被扯线的木偶,在皇权与良知间挣扎。
但他知道,哪怕只有一人愿意清醒,正义就还有希望。
案头的舆图上,魏王旧庄、襄王封地、楚王驻京办连成的三角区,像一个正在收紧的绞索。
谢渊的验印锥在"
隐田"
二字上划出深痕,忽然听见周立的禀报:"
大人,宗人府方向浓烟滚滚"
验印锥"
当啷"
落地,谢渊望着窗外腾起的黑烟,忽然想起太学老师的话:"
宗室结党,必先乱其文书,毁其证据。
"
他披上獬豸补服,指尖抚过胸前的火漆疤痕——那是三年前在江西,被王府暗卫所伤。
此刻,疤痕在晨光中烫,仿佛在提醒他:有些伤口,永远不能愈合。
路过庭院时,他蹲下身,抚摸着青石板上的"
民"
字刻痕。
这是当年抗税茶农们用断指血写的字,如今已被风雪磨浅,却在他心中愈清晰。
"
备马,"
他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决绝,"
去宗人府,就算只剩一片残页,也要让真相重见天日。
"
周立看着谢渊的背影,现他的肩背比平日更挺,仿佛扛着的不只是獬豸补服,更是天下茶农的期盼。
远处,玄夜卫的马蹄声与救火的铜锣声交织,而谢渊手中的验印锥,正在这混乱中,为查案之路劈开一条血路。
片尾
宗人府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谢渊在残垣中捡到半片玉牒,断口处的刻痕刺痛眼帘。
身后李通的脚步声近了,他忽然有些疲惫——从江西到京城,从茶田到朝堂,这一路他见过太多背叛与妥协,却仍在看见李通单膝跪地时,红了眼眶。
"
末将愿随大人查案。
"
李通的声音带着哽咽,让谢渊想起江西那位断指的老茶农,临终前也是这般坚定。
他伸手扶起李通,触到对方甲胄下的体温,忽然觉得这漫天风雪,似乎没那么冷了。
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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