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丈夫会应有知己世上悠悠安足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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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王七的妻子,在桥头等您三年了"

几字刺得他眼眶疼。

七年前的场景突然清晰:王七在漕船底舱,用断指在他官服上按出血手印,说"

御史大人,我儿子才五岁,别让他也断指"

暮色中的卢沟桥水汽氤氲,谢渊望着印匣上的獬豸纹,忽然明白萧栎说的"

铁骨冰心"

:铁骨是匠人断指后仍要刻砖的硬气,冰心是律法历经血污仍要澄清的纯粹。

他轻抚印匣边缘,仿佛触到了老匠人李三的指纹——那个在砖坯刻下"

谢"

字的老人,尸体至今未寻到,只在运河底留着半块带血的砖。

更鼓初响时,车队碾过青石板。

谢渊将残玉系在剑穗上,玉佩裂纹与剑鞘划痕恰好相扣,像极了匠人与御史的命运:他护着匠人刻砖,匠人护着他查案,彼此交叠的伤痕,都是律法征程的印记。

前方的路在暮色中延伸,他知道每一步都踩着匠人血税铺就的砖石,每阵夜风都带着未竟的冤屈,但他不能停——因为永熙帝眼中的愧疚,是泰昌帝血谏的延续;萧栎手中的风筝,是匠人未断的盼头;而他自己,早已不是单枪匹马的御史,而是千万匠人用断指系紧的风筝线。

夜露沾湿衣襟时,谢渊忽然听见远处砖窑传来隐隐的敲击声。

抬眼望去,火光通明的窑厂外,无数火星腾空而起,像极了当年砖窑匠人举着松明火把送他启程。

那些火光不是窑火,是匠人用断指血点燃的灯,照亮他走向江南的路,也照亮大吴律法的明天——只要还有匠人在刻砖,在摇橹,在盼着公道,他手中的印匣就永远带着体温,心中的冰心就永远不会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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