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祸福回还车转毂荣枯反复手藏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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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语

《大吴会典?兵制》载:"

押解重囚过险隘,必遣斥候探路,前军开道,后军护辎,两翼设游骑,间距不得过十丈。

邙山小径多伏,需验树木折枝、石面脚印,若有魏王府断刀纹刻痕,即刻结鸳鸯阵应敌。

"

永熙三年七月十二,邙山的晨雾还未散尽,谢渊的獬豸冠缨凝着露华,望着前路弯折的羊肠小道——两侧古柏枝干上,几处新折的枝桠正滴着树脂,断口处隐约可见极细的断刀刻痕。

祸福回还车转毂,荣枯反复手藏钩

永熙三年七月十二,寅时初刻。

囚车铁轮碾过布满青苔的石阶,玄夜司军士的灯笼在雾中如浮动的鬼火。

谢渊的绣春刀鞘轻触腰间断笏,笏身裂痕处传来微震——断笏与砖窑范模相击的余音,此刻在空谷中竟与弓弦颤动声奇妙共振。

第一支响箭擦着獬豸冠缨飞过,箭镞破风声响惊起宿鸦。

谢渊的断笏横在胸前,见箭杆上缠着的红绳正是魏王府私军特有的双环结,箭尾羽毛染着的孔雀蓝,"

结阵!

"

他的喝令混着第二支响箭的尖啸,更漏司三十六人立即布成獬豸阵,刀盾相扣间,已将囚车护在核心。

晨雾中涌出数百黑衣人,刀刃在微光里泛着冷光。

谢渊的铁尺轻点为者兵器:"

魏王府断刀纹,"

尺身敲在对方刀背,出清越鸣响,"

《兵器监造例》卷四:私铸兵器刻逆纹者,全家充军。

"

却见那人突然卸力变招,刀路竟与七年前在砖窑地道现的匠人自卫招式相同——那是断指匠人用残手创出的独特刀法。

战斗正酣,谢渊的绣春刀已斩落三人。

火光映处,为者腰间玉佩突然滑落,羊脂白玉上的"

桓"

字刻痕在晨雾中泛着血光——正是去年萧桓生辰时,永熙帝御赐的"

忠孝双全"

佩饰。

他心中一沉,想起郑州知府里衣暗纹、邸报金粉印泥,原来逆党徽记早已藏在皇室赏赐之中。

"

救魏王!

"

的呼喝声中,黑衣人攻势更猛。

谢渊忽然瞥见对方靴底绣着的"

丙巳"

编号,与老妇地契、第兵符刻痕完全一致——这些刺客,原是魏王府用匠人子弟训练的死士。

断笏在掌心攥得白,父亲手札中"

逆贼以匠人血养死士"

的记载,此刻在刀光剑影中得到印证。

卯时初刻,马蹄声碾碎晨雾。

成王萧栎的银枪队从侧峰杀至,枪尖红缨如燃烧的火焰,将黑衣人阵型撕裂。

谢渊借着火把光芒,见来军衣甲暗纹正是太祖朝留下的"

护匠纹"

,与魏王府断刀纹形成鲜明对冲。

"

谢御史受惊了!

"

萧栎的银枪挑落最后一名刺客,翻身下马时,甲胄上的獬豸纹与谢渊冠缨遥相呼应,"

本王奉命巡查河防,不想在此遇见逆贼伏兵。

"

他望着地上的"

桓"

字玉佩,眉峰微蹙,"

此等信物,怎会出现在反贼手中?"

片尾:

辰时初刻,晨雾渐散。

谢渊蹲下身,见黑衣人衣襟内皆绣着砖窑匠人编号,"

丙巳三十七王七"

的字迹已被血浸透——这些被抹去姓名的死士,终究带着匠人血债走向末路。

玄夜司呈上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密信,蜡封处的断刀纹里,嵌着极小的孔雀蓝绒毛。

成王殿下可知,"

谢渊擦拭断笏上的血迹,"

这些刺客的刀法,正是七年前砖窑匠人自创的护范三式?"

他指向对方靴底编号,"

魏王府先断匠人指,再收匠人子,用他们父母的骨血,养出杀自己人的死士。

"

萧栎的银枪突然顿在青石上,枪尖划出的火星照亮石面——不知何时,有人用血在石上画了血液痕迹,谢渊望着远处邙山起伏的轮廓,忽然想起黄河兵符上的"

秋祭"

二字,与刺客密信中的"

邙山伏兵,断笏留痕"

形成完整的起事密码。

断笏裂痕处的血渍渐渐渗入纹路,谢渊忽然明白,这场伏击不是偶然——当萧桓的玉佩出现在刺客腰间,当匠人编号绣在死士衣襟,当襄王的援军带着护匠纹杀来,大吴的宗室之争,早已不是简单的权力游戏,而是一场用匠人骨血作筹码的生死赌局。

而他手中的断笏,必须成为戳破这场赌局的利刃,让所有用匠人血染红顶戴的人,都在律法的晨光中,显露出真正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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