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烈火西焚魏帝旗周郎开国虎争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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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语

《大吴会典?火攻》载:"

造霹雳瓮之法:取太行陶土为坯,内涂松脂,中灌硫黄火油,口封蜂蜡,绘獬豸纹以别官器。

凡火攻需三更勘候,细作以醋浸瓦当显形,书方位于阴面,违令者剜目。

"

永熙四年六月初五,邺城的暑气在暮色中蒸腾,谢渊的獬豸冠缨被汗水浸透,率玄夜卫潜至魏王府粮仓后巷。

月过柳梢时,他忽然瞥见仓顶瓦当的獬豸纹尾端多了道刻痕——七道斜杠组成的图案,正是三年前在砖窑地道现的魏王府火攻暗号。

烈火西焚魏帝旗,周郎开国虎争时

永熙四年六月初五,戌时初刻。

粮仓外墙的爬山虎在夜风中轻颤,谢渊的绣春刀鞘刮过砖缝,带出的砖窑红土让他想起昨日在漳河截获的运铁船——船底淤积的红土与眼前砖缝里的土色分毫不差。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醋壶,往瓦当浇去,淡青色的砖面渐渐浮出暗红字迹:"

丑时三刻,火烧西营"

,落款处的火印边缘带着匠人断指刻范特有的歪斜。

"

大人,这是逆贼的火攻暗号!

"

身后的匠人子弟陈虎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谢渊注意到少年腰间挂着半片砖窑残瓦,正是其父亲陈六当年刻范时所用。

他轻抚瓦当刻痕,触感与七年前在砖窑遗址现的匠人指甲印完全吻合——那是匠人被割去手指前,用残甲在砖坯上留下的最后印记。

玄夜司校尉呈上《火攻器具造册》,谢渊借着火折子光芒细辨:"

霹雳瓮应绘獬豸吞日纹,"

他指向瓦当的北斗状刻痕,"

此纹却是魏王府私军标记,与商队密信如出一辙。

"

话音未落,粮仓内突然飘出松脂燃烧的气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那是火油中掺入匠人血的特有气息。

亥时三刻,玄夜卫撬开粮仓夹层,整箱的火油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谢渊用火石点燃一盏,见坛身暗刻"

丙巳一十七"

,坛底残留的砖窑红土混着人——这是魏王府私窑烧制时,匠人被强征头作为陶土黏合剂的罪证。

他忽然想起父亲手札中记载的砖窑惨状:"

取匠人以固陶,断指血以调色,每坛火油皆浸三魂。

"

"

列位请看!

"

谢渊踢开遮挡的草席,成箱的砖窑残瓦赫然在目。

每片瓦背都刻着弩机零件图,"

望山"

"

悬刀"

等部件旁标着"

丙巳"

编号,与《兵器监造册》中失踪的三百二十副弩机完全对应。

陈虎突然捡起一片瓦,瓦背"

扳机"

部位的刻痕里嵌着半截指甲,甲床处的"

魏烈"

字刺青还未完全褪色。

子时初刻,粮仓东侧突然起火,魏王府私军的救火令旗在火光中招展。

谢渊用千里镜细看,"

救火"

二字的柳体笔锋里,暗藏着用匠人血写的"

杀俘"

二字——血字氧化后呈现的暗紫,正是七年前砖窑匠人被毒杀时的特征。

他忽然记起,萧烈的老师正是当年因私铸钱范被斩的前工部侍郎,其书法惯用"

魏烈"

字收尾,此刻令旗的"

火"

字末笔,分明是个变形的符号。

"

不好!

"

谢渊猛然转身,"

逆贼借救火之名行杀俘之实!

"

他夺过陈虎手中的残瓦,瓦背弩机图的弩臂位置,竟刻着邺城地形图,箭头直指城南的匠人集中营。

玄夜司急报传来:"

西营水井已被投毒,正是砖窑私制的砒霜!

"

片尾:

丑时初刻,谢渊亲率玄夜卫改掷霹雳瓮于敌军水源地。

冲天火光中,魏王府私军慌乱抢运的不是粮食,而是成箱的匠人骨殖——每具骨殖的指骨都刻着"

魏烈"

字,与漳河断粮案中的断指如出一辙。

他看见陈虎抱着一具骨殖跪地痛哭,骨殖颈间的工牌写着"

丙巳一十七陈七"

,正是少年失踪多年的叔叔。

"

陈虎,"

谢渊按住少年颤抖的肩膀,"

你看这火光,像不像当年砖窑的火?"

少年抬头,火光中浮现出无数断指刻范的手影,恰如七年前那个被大火吞噬的夜晚。

谢渊抽出断笏,笏身的裂痕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当年你父亲拼死保护的范模,此刻正在火里烧出逆贼的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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