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1 / 2)
门被推开,旗木朔茂率先走了进来,对赢逸微微颔,然后侧身让开。
跟在他身后的,正是辉夜骨岳。
他换上了一身龙影村提供的干净灰色便服,空荡荡的左边袖管被仔细地别好,乱糟糟的头也梳理过,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历经风霜的沧桑和一道狰狞的疤痕,但那股择人而噬的凶戾之气收敛了许多,眼神复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决绝。
他走进房间,目光快扫过环境,最后定格在正在泡茶的赢逸身上。
脚步顿了顿,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迈步走到赢逸面前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没有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充满敌意地逼视,而是微微垂下了目光,然后,做了一个让赢逸和旁边的朔茂都有些意外的动作——他单膝跪地,低下了那颗一直倔强昂着的头颅。
“龙影大人。”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充满攻击性,而是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诚恳,“辉夜骨岳,谢过龙影村救命、收留之恩。
更谢过…朔茂大人昨日出手相救。”
赢逸泡茶的动作没有停,只是抬眼看了看他,语气平和:“起来吧,这里不是讲究这些虚礼的地方。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
辉夜骨岳身体僵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这种平等的对待,但最终还是依言站起身,有些拘谨地在赢逸对面的沙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只有半个屁股沾着沙边缘,显得很是紧绷。
赢逸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推到他面前:“尝尝,涡之国的本地茶,别有一番风味。”
辉夜骨岳看着面前香气袅袅的茶杯,没有动,而是抬起头,目光直视赢逸,开门见山地说道:“龙影大人,我今日来,不是来喝茶的。
我是来…投诚的。”
他用了“投诚”
这个词,而不是之前所说的“留下”
或“寻求庇护”
,其中的意味已然不同。
赢逸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后靠,做出倾听的姿态:“哦?说说看。”
辉夜骨岳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白,显然内心极不平静:“我辉夜一族,世代崇尚力量,信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雾隐毁我家园,屠我族人,此仇不共戴天!
但龙影大人您…以及龙影村,于我等有活命之恩,救治之恩,昨日朔茂大人更有救命之恩!
我辉夜骨岳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他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独臂微微颤抖:“之前…之前是我被仇恨蒙蔽,心存疑虑,多有冒犯!
请龙影大人恕罪!”
说着,他又要起身行礼。
赢逸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我理解你的心情。”
辉夜骨岳重新坐好,喘了几口粗气,继续道:“我想明白了!
辉夜一族已经完了!
就剩下我们这十几口人,想要靠自己复仇,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我们还有这把骨头,还有这条命!”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磨砺过的骨刀,“龙影大人您给我们一条生路,给我们尊严,我辉夜骨岳在此立誓,从今日起,我以及我身后所有辉夜族人,愿奉龙影大人为主,效忠龙影村!
我们的命,是您的!
我们的骨刃,愿为您所指方向而战!
只求…只求有朝一日,若龙影村与雾隐兵戎相见,请允我辉夜族人,为先锋!
雪此血海深仇!”
这番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血性与悲壮,在安静的会客室里回荡。
这不是简单的屈服,而是一个骄傲战士在绝境中,为自己和族人找到的新的生存意义和复仇之路——依附于一个强大的势力,借力复仇。
赢逸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直到辉夜骨岳说完,胸膛剧烈起伏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应。
片刻的沉默后,赢逸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骨岳,你的誓言,我听到了。
你的仇恨,我也理解。
但是,你要明白一点。”
他目光如炬,直视辉夜骨岳的双眼:“龙影村,不是任何人的复仇工具。
我接纳你们,是给你们一个作为‘人’而不是‘工具’活下去的机会。
龙影村的刀,只会为了守护该守护的东西而挥动。
若将来真与雾隐有一战,那必然是因为雾隐威胁到了龙影村的存在和理念,而不是为了满足任何个人的私仇。”
辉夜骨岳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急切。
赢逸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允许你们辉夜一族,站在龙影村的阵营里,用你们的力量,去面对曾经的敌人。
这不是利用,而是并肩作战。
而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做的,是真正成为龙影村的一份子。
学习这里的规矩,守护这里的和平,与这里的村民共存。
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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