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第五个现代世界(12)(2 / 3)
的铭刻:
“致我的小云雀——雅克,1944”
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些冰冷而深刻的刻痕。小云雀……雅克……1944。简单的几个词,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1944,那个战火纷飞、世界在烈焰中颤抖的年份。一个叫雅克的人,在这样一只注定要歌唱的盒子里,刻下了给“小云雀”的赠言。这粗糙简陋的木盒,这内部毁损殆尽的机芯,瞬间被赋予了沉甸甸的灵魂。它不再是一件冰冷的旧物,而是一个穿越烽火而来的、带着体温和心跳的信物。
艾琳放下放大镜,指尖久久停留在那行刻字上。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灼热。窗外,雨声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滴滴答答,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她心头那个巨大的问号:小云雀是谁?雅克是谁?这八音盒,如何在毁灭性的战火中幸存?它又为何流落到这积满尘埃的角落?
修复这件残骸,不再仅仅是一项工作。它成了一种责任,一种必须完成的承诺——对那个在1944年刻下名字的雅克,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小云雀”。她要让这只沉寂了半个多世纪的喉咙,再次发出声音。
决心如同投入炉火的铁块,在艾琳心底炽热地燃烧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八音盒的机芯部件逐一分解,每一个动作都加倍轻柔。断裂的发条簧片、扭曲的音梳、锈死的齿轮……一件件残骸被分门别类地放好。最核心的音筒被取下时,她几乎不敢用力,生怕它彻底碎裂。清理工作变得无比细致而漫长。她用细如发丝的铜丝一点点剔除齿轮缝隙里板结的油泥和铜绿,用最微量的溶剂软化锈蚀,再用柔软的鹿皮反复擦拭。那些崩断的音梳残片,她用镊子一片片收集起来,像拼凑失落的珍宝。
数日后的深夜,过度疲惫的艾琳伏在工作台上沉沉睡去。台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她。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不是雨声,而是遥远而沉闷的雷鸣,连绵不断,带着大地微微的震颤。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就在头顶炸开!
艾琳猛地一震,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潮湿的石板路上。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灰尘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焦糊味。天空是铅灰色的,压得很低。远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升腾。尖利的防空警报声撕裂空气,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又是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脚下的地面随之颤抖。她惊恐地环顾四周。这不是她熟悉的城市。低矮的石头房屋,斑驳的墙壁上贴着褪色的战时海报,许多窗户用木板钉死或用深色的布蒙着。这里是……战时的巴黎?1944年?
她下意识地躲进旁边一个幽暗的门洞。门洞里,微弱的光线来自一盏挂在墙上的煤油风灯,灯焰在每一次爆炸震动中不安地跳跃。借着摇曳的光,她看见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磨损严重的军装,沾满泥污。他低着头,肩膀宽阔,但此刻显得疲惫而紧绷。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握着工具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关节处有新鲜的擦伤。他身边的地上,散落着一些奇特的金属零件——扭曲的铜片、几枚大小不一的齿轮,还有一个……一个被切割开、内壁打磨得异常光滑的黄铜炮弹壳?
艾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雅克?是他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压抑的喘息。一个年轻女子闪身进了门洞,带来一股室外的冷风。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大衣,围着厚厚的羊毛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明亮得像夏夜的星辰,此刻却盛满了惊惶。
“雅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奔跑后的微喘,像受惊的小鸟,“你没事吧?刚才的爆炸离得很近……”
角落里的男人闻声立刻抬起头。灯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年轻、轮廓分明的脸,有着挺直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虽然沾着灰尘,却掩不住一种坚韧的神采。看到女子,他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疲惫的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像乌云裂开后透出的阳光。
“索菲!”他几乎是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我没事,别担心。”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女子紧紧拥入怀中,用力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你跑出来做什么?太危险了!”
被唤作索菲的女子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双臂也紧紧环抱住他结实的腰背。“我听到爆炸……离你这里太近了……我害怕……”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胸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嘘,我的小云雀,”雅克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与这残酷的环境格格不入,“别怕,我在这里。我答应过你,会平安的。”
艾琳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小云雀!索菲!雅克!1944!所有的线索瞬间汇聚,爆发出炫目的光芒。她像一个透明的幽灵,站在门洞的阴影里,见证着这战火缝隙中的温暖。雅克身上残留的硝烟味和索菲发间淡淡的皂角气息,奇异地混合在一起。
雅克松开索菲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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