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行所为皆为正义(2 / 6)
然在妥善经营,哪怕是经历了北宋灭亡、南宋灭亡、胡元灭亡等等鼎革大事,范氏义庄的田亩,还从原来的一千亩,增长到了5300亩地。
这种个例,完全不能说明信托可行。
这种族田义庄,在大明非常流行,但经营的有好有坏,不是谁都有范仲淹这样名气的先人,而且范氏家大业大,这五千多亩田,真的不算什么,为了维护一个好名声,自然要竭力维持。
大明大多数的族田义庄,一般就只能持续三代,再往下,就各奔东西了。
第一代人挣下了好大的家业,置办了族田公有,此时,老家长尚在,大家都其乐融融,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第二代的时候,家学堂的先生,突然从远近闻名的举人,变成了不知名的书生,甚至连秀才都不是,你的孩子本就顽劣,又缺少名师管教,自然就落于人后。
你大为不解,稍加打听才知道,族长把举人先生请到了自己家里,给自己的儿子们开小灶去了。
你大为恼火,愤怒的跑去质问族长,如何敢违背祖宗遗训!族长表面客客气气,暗地里却停了你家的月例。
月例越来越少,月例越发越晚,从最开始三五个月,到半年都不发一次。
你再打听,少奶奶把银子都拿去放钱了,这赚回来的利钱,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但你的月例,就是被占用了,你毫无办法,但也忍了,毕竟也不是不发,就是有些拖延。
第三代的时候,月例银就不是拖欠了,而是干脆不发了,因为族长家里,出了个举人老爷,你家这一脉更不敢反抗,毕竟举人可是大老爷,在县里甚至是府里衙门当差。
那大宗族长家的纨绔,赎买一个花魁花八百两,你这旁支偏房,家里婚丧嫁娶,凑不出一根红头绳,现在连孩子读书都没法读书,因为家学堂因为族田收成差关门了。
收成究竟如何,没人知道。
传到第四代的时候,基本就各奔东西了。
这还是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义庄,而松江府的新买卖,不是以血缘为纽带,而是以信用为纽带。
“因为不相信自己的不孝子孙,怕他们把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彻底败光了,所以,找了个不认识的商帮,和不认识的人,管着这笔钱,每年只要分点利息给子孙后代。”
“这种连猪圈里的猪,都骗不到的把戏,也有人上当?”朱翊钧呆滞看着王谦的奏疏,他不解,而且大为震惊。
这银子只要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那这银子就是完全属于你的;
相反,这银子名义上是你的,你根本划不动,这银子就不是你的。
朱翊钧总觉得大明人非常精明,这是骗局吗?连猪都骗不了才对。
可偏偏,就王谦所言,松江府已经接连破获了七个类似的骗局,王谦还专门把松江地面有头有脸的富商巨贾们叫到了府衙,让刑房给他们宣讲案例。
可是不管用,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
“最开始的时候,是几个大家族,为了防止被抄家搞出来的玩意儿,后来就被松江府遍地都是的经纪买办给利用了,最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冯保专门去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毕竟是给陛下看的奏疏,陛下问起来,他冯保一问三不知,他这老祖宗还干不干了?
大明稽税院是个暴力催缴的衙门口,这个衙门是有自己独立武装的,甚至比当地卫所军兵的军备还要好,松江府稽税房有九斤炮七门。
第三次逃税的话,稽税缇骑就要上门抄家了,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一些个大家族就搞出了互保托付,我家的钱,让你家管,你家的钱,让我家管,若是被抄家,我名下一厘银都没有,连家宅都是别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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