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旧识踏云来(2 / 3)
影,轻声道:“墨山派的人从不踏出玄冰崖半步,这次为了个残魂跑这么远,怕是不简单。”
陈多灵没有接话,目光转向西坡。那里的甜根草正随着风势起伏,像片绿色的浪,浪尖上隐约有巡山队员的身影在移动,王猛的大嗓门混着啼月兽的低吟传过来,带着烟火气的热闹。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刚当上院长时,也是站在这里,看着五大家族的人在山下争执——苏家要扩丹阁,林家要占灵植圃,王家说巡山范围不够,赵家嫌器阁的场地太小,陈家坳的村民则惦记着学院后山的几亩好地。
那时的他,总觉得院长的位置像个火炉,坐上去就浑身发烫。直到有天夜里,他看见苏明远偷偷把新炼的丹药埋在林家的灵植圃边缘,说能让土壤更肥沃;赵铁山帮王猛修巡山刀时,特意在刀柄里嵌了块陈家的阵石,说能聚灵气;而陈老实的丰登阵,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学院和陈家坳的田地连在了一起。
“去看看文渊阁主的《土话道经》吧,”陈多灵转身往书阁走,“上次他说新添了篇《辨草谣》,说是李翠花婶子教的,能从草叶的朝向辨出地下的灵脉走向。”
林溪提着竹篮跟上,晨昏果的香气随着脚步散开,与书阁飘来的墨香缠在一起。“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昨日琴阁的弟子说,琴谱里夹着片奇怪的叶子,能随着琴声变色,像是……像是极北之地的‘听雪叶’。”
陈多灵的脚步顿了顿。听雪叶,只长在玄冰崖的雪线以上,能感知灵力波动,更能记录声音——墨山派的少年刚到,琴阁就出现了听雪叶,这绝不是巧合。
书阁的门虚掩着,文渊阁主正趴在案上写着什么,案边堆着几捆新采的“墨叶菜”,汁水滴在地上,晕出深绿色的印子。见陈多灵进来,他举着支用晨昏果枝削的笔,兴奋地说:“你看这‘辨草谣’的最后一句:‘青茎向月藏玉髓,紫叶朝阳卧金精’,李翠花说这是她婆婆传下来的,辨矿脉比书院的《地脉图》还准!”
纸上的字迹依旧歪歪扭扭,却比上次多了几分灵气,笔画间隐约有细小红光流动——是用晨昏果的汁液调的墨,能随着灵力变化显色。陈多灵的目光扫过案角,那里压着张琴谱,谱子边缘露出半片银白色的叶子,叶面上有细密的纹路,正随着文渊阁主的说话声微微发亮。
正是听雪叶。
“这叶子哪来的?”陈多灵指着听雪叶问道。
文渊阁主挠挠头:“今早开门时就夹在琴谱里,我看它能随声音变色,觉得新奇,就留着了。怎么,这叶子有说法?”
陈多灵拿起听雪叶,指尖的金芒轻轻扫过叶面。刹那间,叶面上的纹路亮起,竟传出段模糊的声音,像是风雪呼啸里,有人在低声说话:“……玄冰玉……借火……云启学院……生之灵相……”
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化作一阵极轻的叹息,听雪叶的光泽渐渐暗下去,恢复了银白色。
林溪的脸色沉了下来:“墨尘在监视我们?”
“未必是他。”陈多灵把听雪叶放回案上,“听雪叶能记录声音,却不能自己传递,有人想让我们知道,墨山派的目的不只是借火。”
文渊阁主放下笔,从书堆里翻出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北境异闻录》。“你看这个,”他指着其中一页,“上面说,玄冰玉裹住的残魂,若遇生之灵相,有可能……有可能重凝肉身,只是需要‘五灵根’做引。”
五灵根——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各取一缕,以元初之火熔炼,方能破开玄冰玉的禁锢。而云启学院的五大家族,恰好各擅一灵:苏家擅火(丹火),林家擅木(灵植),王家擅水(妖兽精血里的水行灵气),赵家擅金(铁器中的金行灵韵),陈家擅土(厚土灵相)。
陈多灵的指尖在册子上轻叩,声音平静:“看来,墨山派是算准了我们有五灵根。”
“那……还借火吗?”林溪问道,语气里带着担忧。
陈多灵望向窗外,书阁外的空地上,几个陈家坳的孩子正在玩“摆阵”的游戏,用石子摆出丰登阵的样子,嘴里念着李翠花教的《种地谣》。阳光落在他们脸上,映得汗珠发亮,像撒了把碎金。
“借。”他缓缓道,“但不是在丹阁,去西坡的甜根草田里。”
林溪愣了愣:“西坡?那里有巡山队和啼月兽……”
“正是要让它们看着。”陈多灵的目光掠过远处的丹阁、器阁、灵植圃,最后落回观星台的方向,“云启学院的道,从来不是关起门来的算计,是晒在太阳底下的透亮。要借五灵根,就得让五大家族的人都看着,让山里的妖兽看着,让这片土地看着——我们给的,是生机,不是算计。”
文渊阁主忽然笑了,用晨昏果枝笔在《土话道经》的最后添了句:“大道在田埂,真意在人潮。”
陈多灵接过笔,在那句话旁边补了笔,将“人潮”改成了“烟火”。
此时,丹阁方向传来苏明远的喊声,带着些兴奋:“多灵小子!墨尘那娃子说,他师叔二十年前救过林秀山老先生!当年林老先生在北境寻锁魂草,被噬魂瘴困住,是他师叔拼死把人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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