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开始仔细地擦拭每一个零件(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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胞,都在发出最原始的、渴望休息的哀嚎。但这种哀嚎,被一种更强大的、名为“纪律”和“职责”的东西,死死地压在了喉咙深处。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抱怨是最无用、最奢侈的情绪。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像病毒一样,瓦解掉队伍仅存的、脆弱不堪的士气。

虽然他们每个人,从躺下到被叫醒,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而在这短暂的睡眠里,梦境也并不安宁,充斥着炮火、鲜血和战友倒下时的脸庞。他们只是在现实的噩梦和虚幻的噩梦之间,做了一次短暂的切换而已。

沉默中,每个人都开始了自己的战前准备,这些动作,已经成为他们身体本能的一部分。

张冲蹲在地上,将那堆冰冷的机枪零件,一件件地重新组装起来。在这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的眼睛仿佛失去了作用,全凭一双粗糙的大手,在记忆和肌肉本能的指引下,行云流水地操作着。机匣与枪管的结合,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嗒”;枪机复进簧被压缩,然后稳稳地嵌入机匣;最后,他将沉重的枪托“砰”地一声撞上。整个过程,发出了一连串细微而又充满力量感的金属撞击声,像是一头沉睡的钢铁猛兽,正在被它的主人重新唤醒。

他知道,这头猛兽的肚子里是空的。尽管一发子弹都没有,他还是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姿态,紧紧地将它握在手中,横陈于胸前。这挺冰冷的、无法怒吼的机枪,此刻对他而言,早已超越了武器的范畴。它是他的盾牌,是他的图腾,是他作为一名重机枪手,在这个战场上存在的唯一证明。只要枪还在,他的魂,就还没散。

另一边,蒋小鱼则像个操心的管家,在队伍里悄无声息地穿梭。他没有去整理自己的装备,而是挨个拿起身边战友的水壶,放在耳边轻轻晃动。他并不是在检查谁偷懒没打水,而是在通过那“哐当”或“汩汩”的声音,判断里面水量的多少。

他走到那个之前差点在路上睡倒的小战士面前,拿起对方的水壶,几乎是满的。他又走到一个腹部被弹片划伤的伤员旁边,对方的水壶已经轻飘飘的,一滴水都没有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拧开两个水壶的盖子,将小战士壶里一半的水,小心地倒进了伤员的空水壶里。然后,他才将自己的水壶拿出来,把里面仅剩不多的水,又分给了另外两个看起来嘴唇干裂得最厉害的战士。

他检查了每个人的水壶,把本就稀缺的水,精准地分给了那些最需要的人。在这支队伍里,他不是最勇猛的,也不是枪法最好的,但他总能用他那份独有的精明和细心,去维系整个团队最基本的生命线。

“咳……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传来,是何晨光。

高烧虽然退了一些,但他的身体依然虚弱到了极点。当他试图从地上站起来时,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险些再次摔倒。离他最近的蒋小鱼立刻伸手扶住了他。

“我来帮你背枪吧。”蒋小鱼低声说。

何晨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但却异常坚定地推开了蒋小鱼的手。他深吸一口气,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撑着地面,再次缓缓地站了起来。这一次,他站稳了。然后,他弯下腰,用一种近乎拥抱的姿态,将那支沉重的、精密的狙击枪,小心翼翼地背回了自己因为发烧而酸软无力的肩上。

他坚持自己背起了它。这支枪,是他的眼睛,是他的荣耀,是他的一切。让别人代劳,对他而言,比承认自己被打败了还要耻辱。他可以倒下,但他作为狙击手的尊严,不能倒下。

林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战士,最后落在了那个空出来的草垫上。那是展大鹏的位置。他还不能动,只能留在后方的营地,继续养伤。

在出发前,林泰去看过他。展大鹏已经醒了,麻药的劲儿过去后,伤口疼得他满头大汗,但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他抓住林泰的手,这位硬汉的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泪水。他说:“队长,带上我……”

林泰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你的任务,就是给老子好好活下来。我们,很快就回来接你。”

这个承诺,此刻像一块巨石,压在林泰的心头。他们每向前走一步,似乎就离这个承诺,更远了一步。

队伍再次出发,像一群沉默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滑入了营地旁那片密林。林木的枝叶遮天蔽日,将本就微弱的星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林泰走在最前面,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经验丰富的头狼,用全身的感官去探知前方未知的危险。他的双眼早已适应了这片极致的黑暗,能够从那些常人看来毫无区别的树影与灌木丛中,小心地辨认着最安全、最隐蔽的方向。他的耳朵,甚至能分辨出风声、虫鸣以及远处可能传来的、任何非自然的异响。

脚下的落叶很厚,经年累月地堆积,形成了一层天然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悄无声息,这在多数情况下是绝佳的掩护。但在此时此刻,这片厚厚的落叶层下,可能隐藏着狰狞的树根、湿滑的苔藓,甚至是敌人布下的绊索或地雷。每一步,都像是一场赌博。落叶被军靴碾压时,发出“沙沙”的响声,在这几乎凝固的空气中,被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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