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有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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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平赶在第二场雪来临前回到了吉拉寺。

刚刚踏入吉拉寺的大门,雪又落下来。

值守的喇嘛说他运气好,来的正是时候。

如果再晚些,走路就很困难了。

张海平念过佛号,说这是上天保佑。

在张海桐进入喜马拉雅山脉前后,吉拉寺都有过不明人员的痕迹。

得益于这场过于真实的表演,一切都在他们预料之中。

张海平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询问张海桐身处何方。

喇嘛表示不清楚,但是说了客房的方向。

他过去的时候,房间里没人。

外面院子里,有个小喇嘛正在烧炭。

小喇嘛脑袋很圆,脸也圆圆的。

张海平很喜欢这个小孩,很礼貌的问他:“小师傅,住在这个房间的人呢?”

小喇嘛指了指外面。

“出院子左拐右拐再直走,贵客就在那里。”

说完低头继续拨弄炭盆。

张海平没放行李,道谢后立刻过去,

雪还在下。

天空阴沉沉的。

和之前的天气差不多,张海平却很轻快。

走过最后的拐角,裹着僧袍的人背对着他,坐在几步之遥的门槛上,静静看着平地上黑色的雕像。

方框框住他的背影,像一幅黑白红组成的画。

……

张海桐没有坐在雪地里,主要是身体扛不住。

这几天除了吃饭喝药,就是躺平睡觉。

骨肉都金贵起来,有点不抗冻。

今天似乎好了很多,觉得应该下地走走。

和德仁喇嘛说过话,就拿着东西过来描摹。

他说的也不全是客套话。

香港那些小孩确实很久没见过族长了,画画也是一种记录方式。

他上辈子趁着空闲,业余学过一些。

后来在张家,师傅们也教过画图的技巧。

但凡下地,都很讲究图纸精度。

张海桐会画,但大多数时候讲究度,精致与否其实没那么重要。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时间仔细学习绘画。

总而言之,张海桐技术有限。

为了最大限度挥自己的绘画技巧,张海桐已经坐在这里看了很久的雕像。

小族长当年亲手雕刻的雕像。

大雪簌簌飘落,如同棠梨花飞扬。

铅笔在纸张上摩擦的声音在雪中格外清晰。

雪落下的声音让他无比安宁,心里的躁动和空茫似乎安定下来。

张海桐对宗教没有兴趣,他也不信神佛。

至于族长,或许有那么点“神性”

一个人在精神寄托匮乏的时候,思想会偏向哲学,渐渐又飘向神学。

喇嘛们总是那么智慧。

或者说,老人们总是那么智慧。

他们吃过太多苦,在短短不足百年的人生里就能看透太多,于是给一个心灵年轻又老迈的青年指出明路,让他坐在这里体会体会什么叫灵魂上的悲鸣。

张海桐坐在这,一笔一划画下这座雪里的雕像。

只是一根铅笔。

上一世为了快赚钱,他学的是计算机。

当时计算机是热门专业,结果短短几年培养出大量代码民工。

事实赶不上变化,毕业之后的张海桐还是很辛苦,但好歹不需要出卖力气就能吃饱饭。

人前也算体面。

短短二十几年好像一直都很紧迫。

普通人的每一天,都像一场战争。

即便是睡觉,好像也很紧迫。

如果是独自谋生,就更加紧张。

那是生存的紧迫感。

这种紧迫感赋予张海桐强大的适应能力,也给予他麻木的感情。

叫他眼睛里的缤纷的世界也变得全是黑白。

张海桐很感谢那样的生活。

在一个安定的社会里,作为孤儿不会饿死,还能有体面生活的机会。

这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

那样的生活又给他继续下去的勇气。

苛刻的环境总能养出长在峭壁的草木,命贱但能活。

这样生活的他,从现实世界回来,再看这尊雕像,就很理解当时小族长的心境。

那样的震撼,跨越了不知多少年的思念和爱,就这样在某一个雪天落在张起灵的身上。

猩红的炭火和苍白的冰雪,还有喇嘛庙萧瑟的风,无声诉说那样一个故事。

教会这个在时间长河里一个人行走太久的小孩,什么叫“有心”

老旧的红墙外,大雪坠落。

小族长拿着錾子对着一块石头悟道。

别人悟道,是要脱人性。

要摆脱所谓的俗世。

小族长的悟道,却恰恰相反。

做上神,很难。

做回人,更难。

张海桐知道,在他回到这里前,张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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