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张瑞山日记1(1 / 2)
番外:张瑞山日记1
张瑞山去世后,他的房子就空置了。
老宅里的族人们本来打算把这间屋子收拾出来,作为张海桐的办公地点。
这也是一种权力交接的象征。
就像每一任族长交接之时,新老两位族长会进入张家古楼最下面的那个房间,而后新族长会带着老族长的尸体出来。
象征地位的青铜铃铛会传承到新族长手里。
无论是房间,还是铃铛,本质都只是权力的外在体现。
但张海桐拒绝了。
他将这个房间原封不动的保存着,一点没动。
至于办公的地方,张海桐本来打算让族人随便找个地方,但张胜安否决了他的做法。
理由是:作为一个掌权人,就算再想轻便将就,也不能真的什么也不要。
“你不要,就意味着你好欺负。
谁都知道你张海桐凶名在外,对人毫不手软。
但是不要忘记,猛兽一旦露出柔软,别人就会以为你老了。”
张胜安是过来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权力斗争的残酷。
哪怕本家大宅的人不多,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他仍旧劝诫这位年轻人保持警惕。
张海桐对这些没什么追求。
如果一定要讲究排场,他似乎只想的到自己那间堪称简陋的屋子。
于是他说:“按我曾经住的那间屋子的格局重新布置一间,就选在瑞山长老房间隔壁吧。”
张海桐那间老房子满是灰尘,整栋房子从房顶到家具都是木质,有些已然腐朽生虫。
没有人气的地方总是比别处腐烂的快些。
张海桐本来回去的少,原来还有张海平帮忙看着,后来张海平也走了,那间屋子就成了无主之物。
要原模原样放过来,意味着家里人需要重新画图描样做工,复刻一整套家具。
这确实是个精细活计。
但凡有点讲究的人,这一套下来要费不少功夫。
但张海桐那间常用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两把椅子、一个柜子。
这就是全部的家具,而且这些家具没有任何所谓艺术雕琢,特别粗糙。
以族人的手艺和度,三天就能做出来。
张胜安哑然失笑。
这哪是听他的话,分明是表面应付他的好心,实则背地里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这个后辈和张瑞山一样有自己的主意和行事手段。
他曾经劝过张瑞山,过刚易折的道理谁都明白。
张瑞山这样喜欢读书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但他还是选择一条路走到黑,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张家人是这样的,十分犟种。
认定了的事死也要干,死了之后还得想法子让别人替他干。
张胜安已经过了喜欢和人争论的年纪,想了想,竟然觉得张海桐有一种朴素的智慧。
有心的人也能现,这位临时话事人是个实干派,不爱整那些虚的。
张瑞山的旧屋与张海桐的新屋相邻。
若是各开两扇门,便会现里面大不相同的布局,分明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一个低调奢华,一看便知道里面坐着一位地位举足轻重之人。
另一间简单到有些简陋,偏偏有一种沉稳之感。
如此看来,竟然不分伯仲。
张海桐这些日子里不停的处理张瑞山遗留下来的公文,现里面不仅有北部档案馆诸多事务,还有一些七长八短的日常小事。
老宅哪里屋顶要修,给张瑞山说一声让他下印。
管后勤的说东西不够了,也给张瑞山说。
什么东家长西家短,他竟然都会看。
硬生生把馆长当成大家长。
这些零碎琐事与家族大事递上来时往往混在一处,他都分门别类放好,以便取用。
每一个都盖过印,一般只写允和不允。
需要叮嘱的就用笔在下面批注一两行。
张海桐沿用张瑞山的习惯,不敢松懈。
有时候忙的晚了,起来走动之时,才现身体竟然坐的有些僵硬。
他从未觉得一天时间过得这样快。
明明坐在桌子前时还是早上,再出房门就是晚上了。
四四方方的天井框着四四方方的天,四四方方的屋檐挂着静静光的灯。
冷香随着冷风灌进鼻腔,张海桐不知不觉就走到张瑞山的屋子。
没有人气的房间变得阴气森森,十分压抑。
原本放着许多蜡烛的架子静静矗立屋中,烧了一半的蜡烛被蜡油固定在架子上,像一根根白骨。
因为不再点灯,光线也从里的暖光变成冷光。
在这里住下后,张海桐时不时会来一趟,扒拉扒拉书架上的各种书籍。
不扒拉还好,一扒拉还真扒拉出来一点东西。
那是一本非常厚的书,从外面看过去没什么。
长久无人翻动,书上全是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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