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章 黄昏(2 / 5)
在明州经营数十年的根基,正在被动摇。
那个曾经说一不二、无人敢忤逆的“钱书记”
,似乎正在变成一个需要被“照顾”
、被“安排”
的普通老人。
这种落差,这种失控感,让钱汉忠暴怒不已。
“砰!”
一个精致的景德镇瓷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混账东西!
他们想干什么?啊?想赶我走?!”
钱汉忠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那双鹰目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站在一旁的赵庆龙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低着头,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钱老……您……您消消气,身体要紧……”
“身体?老子身体好得很!”
钱汉忠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赵庆龙。
“你说!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是不是你传出去的?啊?是不是你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想换个主子了?!”
“冤枉啊!
钱老!”
赵庆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天地可鉴!
那些话……那些话都是别有用心的人造的谣!
是想挑拨离间啊钱老!”
钱汉忠死死盯着赵庆龙,仿佛要将他看穿。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戾气稍减,但寒意更浓。
他知道,赵庆龙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必要。
真正的敌人,在外面。
是郑仪?还是谁?
他意识到,自己这次遇到的对手,远比想象中更狡猾,更狠辣。
他们不跟他正面冲突,而是用这种软刀子割肉的方式,一点点瓦解他的影响力,孤立他,最终逼他离开。
这种手段,比直接的对抗,更让人难受,也更难破解。
接下来的日子,对钱汉忠来说,成了一种煎熬。
他越是强调自己身体硬朗,越是拒绝任何关于他去外地疗养的建议,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就越是怪异,那种“同情”
中带着“担忧”
、“劝说”
中藏着“逼迫”
的氛围就越是浓重。
甚至连他最信任的几个老部下,来看望他时,言语间也开始闪烁其词,委婉地劝他“想开点”
、“以身体为重”
。
仿佛他已经是一个病入膏肓、却不自知的老糊涂。
这种众口一词的“关心”
和“质疑”
,像慢性毒药一样,侵蚀着钱汉忠的意志和判断力。
他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脾气越暴躁阴晴不定。
有时会毫无征兆地大雷霆,有时又会长时间地沉默不语,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狮子,明明还有尖牙利爪,却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四肢,只能眼睁睁看着猎人在周围布下陷阱。
而“春晖”
内部那些负责照看钱汉忠的工作人员,包括赵庆龙在内,心态也悄然生了变化。
起初,他们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还抱有敬畏之心。
但随着外界舆论的持续酵,以及钱汉忠本人越来越不稳定的情绪状态,一种微妙的不安和……私心,开始在他们心中滋生。
钱汉忠毕竟是快八十岁的人了,万一真在“春晖”
出了什么意外,比如突急病、摔倒中风甚至更糟……
那么,他们这些负责具体照看的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轻则处分,重则可能前程尽毁!
以前有钱汉忠的威望罩着,或许还能大事化小。
但现在,钱汉忠明显“失势”
了,省里市里的风向也变了。
到时候,谁会保他们?
恐怕第一个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就是他们这些身边人!
这种对自身责任的恐惧,逐渐压倒了对老领导的忠诚。
他们开始觉得,让钱汉忠去医疗条件更好的京城或省城疗养,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能让他们肩上的责任轻一点,风险小一点。
至于钱老愿不愿意?
在自身利益面前,老领导的意愿,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心态的转变,正是郑仪和刘卫东精心设计的圈套的一部分。
他们只是本能地觉得,把钱汉忠这尊越来越难以伺候的“大佛”
送走,对自己有利。
于是,在一种奇妙的合力下。
上有省里老干部门“出于对老同志健康高度负责”
的“建议”
和“安排”
;
中有刘卫东等人持续不断的“舆论”
压力和“劝说”
;
下有“春晖”
工作人员出于自保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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