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城(2 / 3)

加入书签

,则时可回,地可归。”

随即把把桂叶塞进莲花手心,自己只穿一件“借月衫”,衫摆太长,堆在脚背,像

我们两人并肩,掀帘而出,星釜前,小星已把光丝捞净,釜底只剩一枚莲子,胚芽正从铃舌缺口处探出,

“走吧,”小星说,声音仍慢半拍,却带着笑,“我送你们到星堤。

堤外就是人间——只是比你来时更乱:曹操已经占了整个西北与中原地区,刘备守着当年刘表的荆州不放,孙权在柴桑和江东练兵,刘璋闭了蜀道,张鲁锁了汉中,孟获在泸水南岸种毒草。这一次你出去,或许会有非常激烈的大战”

莲花听后点头,把桂叶贴身藏好,一手牵着我,一手提起天罡眼。

釜底“咚”地一声,三人并肩,踏上归途,星苔在脚下轻轻合拢,把来时的脚印一一抚平,

身后,纸庐“噗”地塌下去,信笺散落,人名被风卷起,最后只剩一个“蝉”字,被月光反复漂过,渐渐褪成极淡的银,是人间;而缝这头,是星界;而缝本身,正是她们要用一整年、一整生,去重新绣出的“家”,

这时候的星堤像一条被月光反复拆又反复织的旧带子,浮在星界最边缘,

堤面不是石,不是沙,是无数条“人话”织成的线——一句一句,从汉末至今,谁说过“我想回家”,谁说过“等我回来”,都被星风搓成极细的丝,沉在堤底,踩上去会发出“嗤——”的一声轻叹,

小星走在最前带路,借月衫的后摆拖出一道银,像替我们扫平脚印,手里提着那枚莲子,铃舌已补好,铃壁却裂出七道缝,缝里漏出极轻的“咕咚”声——不是水,是心跳,一跳,莲子便胖一分,一跳,星堤便矮一寸。

莲花牵着我,掌心那枚“归”字被桂叶垫着,叶脉里原先极淡的绿,此刻竟顺着她掌纹游走,

我侧目看她:眉棱还是旧时刀锋,却蒙了星雾,显得钝;睫毛上还沾着纸庐塌时的灰,灰里夹一点桃花金粉,一闪,像扬州城最后那勺胭脂在回光返照。

“梁蝉,”这时候莲花师姐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只够让心跳听见,“出去后,先陪我去一趟梅园村,几十年都没有回到那昔日的地方了”

我没问缘由,因为心中自然知道,只是点头

星堤尽头,无门,无岸,只有一面“风织机”——三根竹竿支起三角架,架下悬一张空网,网眼疏得能漏过整片月光,

小星停步,把莲子托在掌心,“归途无舟,”她道,“只能把你们织回去。”

说完,扯开自己借月衫的前襟,露出锁骨下那枚“星疤”——不是疤,是一枚被摘下的星,原本该嵌在夜空,却被她私自摁进皮肉,从此她替星界守堤,星界替她守口。

小星把星疤抠下,按进风织机顶端的竹竿,竹竿“吱”一声,活了,自己弯腰,自己抽条,瞬间长出七节,节节都生出翠叶,叶背却写着人名:曹操、刘备、孙权……字迹比纸庐的风帘更潦草,最后一节,只写半个“莲”字,墨不足,断在走之底。

莲花抬手,把艾草灯最后那粒绿火摁在“莲”字缺口,

突然出现一个火舌“噗”地炸成七缕,顺着竹竿爬进网眼,网立刻收拢,化作一匹极薄的绢,绢上浮出我们三人的影子——却都不是此刻的模样:小星还是垂髫,莲花尚带婴儿肥,我……我竟着男装,头戴折巾,俨然是建安十三年扬州街头的少年账房。

“抓紧。”

莲花与我各捏住绢角,小星却退后一步,

“替我带回去。”她说,“种在梅园村highest的田埂,让它自己决定做莲还是做铃。”

我尚未应声,星堤忽地卷起一阵“倒吹风”——风从未来往过去吹,吹得我们衣襟猎猎,吹得小星衣摆上的月光一片片剥落,

风织机骤然收线,绢面一兜,把我们包成一枚茧。

茧外最后一眼,我看见小星站在原地,借月衫褪成素白,她抬手,对我俩做了个“嘘”的手势——

“别回头,”声音隔着绢,“回头就缝不上了。”

……

再睁眼,已闻鸡鸣,

茧不见了,星界也不见了,我们落在一条荒废的官道,道旁草深,草尖凝露,露里映出北斗,

天这时候还未亮,

莲花先起身,拂去衣摆上的泥——泥是人间泥,带着夜来露水,沉甸甸,不像星苔会自己托人,她把艾草灯杆插在路边,杆头空空的,没火,却仍歪向我,

“梅园村往哪边?”话音刚落,我感觉自己已经失忆了

莲花没答,只抬手,指尖在空气里划一道虚线——线尽头,是极淡的桂叶香,香里夹着赤豆煮烂的沙甜,那似乎是梅园村独有的晨炊,

我们循香走着,

越走,草越短,露水越重,裤脚吸饱了水,变得倔强,走一步,打一下脚踝,

莲花忽地停步,蹲身拨开一丛野蓬——蓬下,竟卧着一面“铜胎镜”的碎片,碎片照人不照脸,只照出一截桂叶,叶背写着:

“非遗其地,遗其时;若有人以草为鼓,以血为漏,则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