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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千总催促烧水做饭,张平安叮嘱两人晚些上车,等买的马车到了,就去找他们,说完提着水离开了。

    风吹云动,吹散的云影后露出清冷的月。

    月栀借着微弱的月光亮蹲到溪边清洗帕子,裴珩乖巧的站在一旁,提着两个包袱等她。

    少女细嫩的手泡在凉水中,揉搓着雪白的帕子,没一会儿指骨处就泛红了。

    裴珩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大氅,不由得生出些惭愧,等她洗好了帕子起身,他走上去,用袖子替她擦干了手上的水迹,主动牵上她的手。

    男孩的手心热乎乎的,月栀意外他的举动,心底生出一阵柔软的暖意。

    “我不冷的。”

    “是我太热了。”裴珩撇过脸去,将装了衣裳针线的软包袱还给她,自己背装了书本笔墨的硬包袱。

    月栀看在眼里,心想:他真是个好孩子。

    两人缓缓往燃起火堆的营地走去。

    营地处,一半看守在站岗,另一半围着沸腾的大锅吃肉粥,罪犯被限制在空地上,男犯戴着脚镣抱头蹲地,不被允许站起。

    裴珩站在树下朝男犯人堆里瞥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舅舅,长孙仪。

    外祖父死后,长孙家风骨已折,只剩贪腐鼠辈,他便再不对长孙家的人抱有好感,可母后无比钟爱这个平庸无能的哥哥,事事为长孙家考虑,现下落到如此地步,又能怪谁呢。

    他从犯人堆里移开视线,默默攥紧了月栀的手。

    思考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重问题,让他备感压力,只有在月栀身边,自己才能短暂恢复一个孩童该有的轻松惬意。

    仰头看去,月栀痴痴望着远处煮的咕嘟咕嘟的大锅肉粥,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拇指还下意识的摩挲他的手背,作为对他握紧的回应,单纯又温柔。

    *

    第一批看守吃的差不多,才给犯人们分食物,每人一个干巴窝头。

    饿了一天的犯人们,此时什么体面、主仆之别、多年情谊全都顾不得了,大口的啃窝头,吃完了自己手上的就去抢别人还没吃完的,只要能填饱肚子,恨不得连地上的草也抓来吃两口。

    崔文珠母女所在的马车里情况更甚。

    几个侍女吃的快,看袖玉和采莺手里还剩半个粗窝头没啃完,盯的眼都红了,吓得二人赶紧把吃的往嘴里塞,差点噎的没喘过来气。

    崔文珠哪里吃过这么粗糙的粮食,咬了一口,难以下咽,又看侍女饿得眼红,便把自己的窝头丢给了她们。

    不过半个时辰,她饿的身上发虚,回味先前咬的一口窝头,竟有股甜味,越想越馋。

    “娘,我饿……”长孙华青靠在她身边,人蔫蔫的,又冷又饿,想睡都睡不着。

    崔文珠自己也饿,不耐烦道:“有窝头不吃,现在知道饿了?”

    “我没有窝头……”长孙华青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崔文珠这才发现,先前看守来发饭的时候,侍女根本没有把窝头分给她女儿,而自己那时因为嫌弃窝头难吃,满心烦躁,都没注意到女儿没分到吃的。

    “你们这些贱皮子!”她积压了一天的不满全都爆发出来,抓住长孙华青身侧的侍女,扯她的头发,狠狠抽她的脸。

    “府里养了你们这么多年,是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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