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突出重围上（1 / 2）

凛冽的江风裹挟着硝烟呼啸而过，将浑浊的江水掀起细碎的浪花。

惨白的月光洒在江面上，映出无数破碎的银光，像是撒了一江的碎玻璃。

顾家生他们蜷缩在坍塌的砖墙后，眼睛死死地盯着百米外那艘鬼子的巡逻艇。

漆黑的铁壳船活像条饥饿的鬣狗，在江面上来回游弋，刺眼的探照灯不时扫过水面，将漂浮的杂物照得无所遁形。

&0t;四少爷，都备妥了。

&0t;

顾小六弓着身子摸过来，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

他冻得青的嘴唇微微颤抖。

&0t;按您吩咐，六条船都蒙了浸水的棉被，船桨缠了三层粗布。

&0t;

顾家生微微颔，目光扫过身后这群伤痕累累的弟兄。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硝烟熏出的黑灰，军装破烂得看不出原本颜色，但那双双眼睛依然亮得吓人，像淬了火的刀锋。

&0t;弟兄们都听好了。

&0t;

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

&0t;渡江时把嘴闭严实了，咳嗽也得给我咽回去！

&0t;

他顿了顿。

&0t;就算子弹打进骨头里，谁要是哼一声&0t;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听懂了未尽之意。

远处江面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又一艘巡逻艇拖着白沫从下游驶来。

顾家生瞳孔微缩。

两艇即将交错的时间差，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0t;走！

&0t;

百多条黑影如同鬼魅般滑入水中。

涂满煤灰的木船像一片片枯叶，悄无声息地漂向江心。

顾家生趴在船头，冰冷的江水不断从船缝渗进来，浸透了他的军装。

探照灯的光柱几次擦着船篷掠过，最近时他甚至能听见艇上鬼子兵用日语说笑的声音，带着酒气的笑声混在引擎声里，显得格外刺耳。

&0t;哗啦——&0t;

左翼突然传来水花声。

一个伤员因失血过多脱力，没能抓住船帮，刹那间，巡逻艇的引擎声陡然变调，探照灯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般猛地转过来。

&0t;快划！

往死里划！

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0t;

所有船只同时暴起难，木桨劈开江水的声音如同骤雨。

子弹&0t;嗖嗖&0t;地钻入水中，在船边溅起一连串水花。

&0t;屌他公龟！

日本鬼崽卵！

&0t;

李天翔的骂声从牙缝里挤出来，右手猛地扯开防水布。

浸透桐油的帆布下，捷克式轻机枪的散热孔泛着幽蓝的光，月光在枪管上流淌如水银。

他的指节已经扣在了扳机上，手背青筋暴起如盘虬的老树根。

&0t;哒哒哒——&0t;

江面上一道雪亮的光柱正像毒蛇吐信般扫来，已经能看清光晕里飞舞的尘埃。

&0t;张小刀！

&0t;顾家生的吼声压过浪涛：

&0t;给老子打掉那盏探照灯！

&0t;

&0t;是！

&0t;

船头的阴影里，张小刀像只蓄势待的豹子般弓起背。

他缓缓吐出肺里的浊气，中正式步枪的胡桃木枪托稳稳抵住肩窝。

&0t;呼——哧——&0t;

随着绵长的呼吸，枪口微微上抬。

江水在船底哗哗作响，但对这个神枪手来说，整个世界只剩下准星里那个晃动的光点。

&0t;砰！

&0t;

枪声撕裂夜幕的瞬间，三百米外的探照灯玻璃罩炸开成漫天晶雨。

飞溅的玻璃碴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像极了过年时打的铁花。

歪斜的光柱栽进江心，激起的水花淋了巡逻艇上的鬼子兵满头满脸。

&0t;干的漂亮！

&0t;

顾小六的声音传来。

他踹开脚边的弹药箱，捷克式轻机枪的枪机出清脆的上膛声。

子弹带上的铜弹壳在月光下连成一条金线，随着他扣动扳机的动作剧烈震颤。

&0t;哒哒哒——&0t;

两道交叉火网突然在江面绽放。

李天翔的机枪架在船尾，短点射打得又刁又狠，子弹凿在日军掩体的沙包上，噗噗地扬起阵阵烟尘。

顾小六的扫射则像泼水般绵密，曳光弹在黑暗中划出赤红弧线，把对岸的芦苇丛点燃成一片火海。

乌篷船在弹雨中剧烈颠簸。

老船工王老汉佝偻着腰猛扳尾舵，船头劈开的浪花里不时闪过子弹入水的银光。

顾家生单膝跪在船中央，手里的毛瑟c96顶着烫，弹壳叮叮当当落在脚边。

&0t;兄弟们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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