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燃灯枯骨(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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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如灰烬之雪,簌簌飘落。

死寂如同巨大的、冰冷的尸衣,缓缓覆盖了满目疮痍的废墟。

只有远处山风穿林的呜咽,以及残留灵力消散时细微的滋滋声。

郑一泓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每一口都带着废墟的土腥味和残留的若有若无的腥甜秽气,如同吞咽着锈蚀的铁渣。

冷汗浸透了他前胸后背的道袍,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他看着那巨大坑底彻底湮灭的污秽能量残余,只觉手脚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洪水般涌上来。

“娘……娘的勒……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到底是啥变的?”

他嘶哑着嗓子,喉咙干得如同砂纸摩擦,“老郁,咱俩差点就交代在这儿,跟底下那堆烂油灯作伴去了!”

郁尧的情况更为狼狈。

那一口精血蕴含了引动阳神虚影的本源之力,此刻他面色惨如金纸,盘膝坐在地上,强忍着翻腾的气血和经脉灼烧般的痛楚,缓缓运转龙虎山基础心法调息。

法衣破损处露出的内衬上,那被邪光腐蚀的乌紫色泽似乎还在缓慢扩散。

他勉强开口,声音嘶哑如同破锣,还带着血腥气:“邪,邪性异常,绝非寻常聚阴之地能孕育!

非妖非鬼……”

他艰难地抬眼,目光穿过逐渐沉降的尘埃,投向伫立于断裂巨梁之上的白衣身影,眼神深处充满了疲惫的忌惮与一种被现实强行碾碎的复杂。

就在郑一泓仍心有余悸地咒骂那邪物诡异,郁尧默默调息试图压制体内秽毒侵蚀之时——

立于高处的纪怜淮,幽深的眸子骤然收缩!

她并未关注坑底灯盏残骸的表面湮灭。

墨玉小剑始终悬浮在肩头尺许之处,冰寒剑锋警惕地微微调整着角度。

而她全部的感知,早已穿透那狼藉的表象,牢牢锁定在被冲击波掀开泥污的巨型丹炉底部。

尘泥之下,那沾染血污、透怪异气息的东西终于彻底显露一角。

并非完整的“东西”

那更像是某种……巨大又非金非石的古老骨甲碎片。

黯淡无光的惨白骨质,如同历经千万年的地下巨兽肋骨剥蚀风干后的一块残骸,粗糙且厚重。

它深深嵌入丹炉底部扭曲变形的青铜里,与炉底那层早已凝固黑,散出刺鼻腥臭的油污凝结在一起。

骨甲的弧度勉强可见,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无数细小深不见底的孔洞,像是某种可怖的蜂巢结构。

但这都不是关键。

在那惨白骨甲被掀开暴露的瞬间,纪怜淮敏锐感知下的世界陡然大变。

先前那污秽核心所散的、虽邪异强大却带着明显怨念波动的能量场已然崩散无踪。

一股厚重的死一样的寂静弥漫开。

饱含着亿万载沉淀出来,属于大地最深层也最原始的阴气根基的核心特质:荒芜,与亘古不移的冰冷。

这股纯粹到极致的死气如同无形的寒潮,以那块骨甲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粘稠冰冷,没有风声,没有虫鸣,甚至连尘埃飘落都仿佛被这极致的“静”

所冻结。

这死寂中竟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权威性”

,仿佛它是构成这个世界底层的基柱之一,不容置疑,不容违背。

就在此时,那巨型丹炉底部,几片被纪怜淮“寒冥五绝”

撕裂尚未完全湮灭的暗红灯油残片,如同濒死的腐毒水蛭一般,猛地弹跳起来。

它们没有扑向任何人,反而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疯狂,重重砸向那块暴露在空气里的惨白骨甲。

“小心!”

纪怜淮清叱出声,却非示警伤人,而是示警那骤然变化的能量。

噗嗤!

噗嗤!

灯油撞上骨甲,没有爆炸,却如同滚油泼雪,瞬间被那惨白的骨质吸收渗透。

骨甲上那些细密的孔洞深处,骤然亮起千百点微弱到极致、却顽强不熄的暗紫色血芒。

嗡——

一声低沉到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穿透众人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刹那间,那块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惨白骨甲表面,纵横交错的原始纹路与细小孔洞中,密密麻麻的暗紫色血芒骤然炽盛,如同无数只被强行点亮,来自地狱的鬼眸。

一股比方才污秽核心狂暴十倍不止的阴煞力量如同沉睡火山骤然喷,这股力量并非针对活物,而是蛮横地直接冲击物质界。

它所指向的,正是那巨大坑底的丹炉本体。

咔嚓!

轰隆!

那座不知承载了多少年邪法祭炼你,早已布满裂纹和扭曲的巨型青铜丹炉,根本承受不住这源自大地深处的阴煞冲击。

它出一声凄厉的金属悲鸣,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庞大的炉体应声断裂扭曲,然后寸寸碎裂。

断裂的青铜碎片裹挟着里面沉积多年的、厚腻腥臭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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