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战(3)(3 / 4)
死亡的号角长鸣,又如何能够将警告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呢?何况这又在深夜,更是没有一点征兆。
甚至有愚昧的人说,他们已经在基伯昆兰的旷野中生活了几百年,除了收取税钱的官吏与士兵,一些商人,从来没人打搅过他们,他们也已经用钱赎买了不去服役的资格,无论是狼群般的撒拉逊人,还是狮子般的十字军,也从未对他们这群乖顺的羔羊露出獠牙。
他们当然可以离开,但这些家具怎么办,这些房屋怎么办,野兽很快就会占据这里,将这里糟蹋得不成样子,还有他们的葡萄,麦子,橄榄树……
而且就算他们去了其他的聚居点,那里的以撒人也愿意接纳他们,但他们除了身上的衣物一无所有,又该怎么租借房屋与配置家具,购买食物呢?他们难道要违背贯彻至今的教义,与其他的以撒人那样,靠着欺骗来过活吗?
与这些愚蠢的人争论是毫无意义的,尤其是哈瑞迪,他经过了福斯塔特的浩劫,当然知道灾祸来临时犹如雷霆,猝不及防而又深入骨髓,此时任何一点迟疑和犹豫都会导致最悲惨的结局,他没有迟疑,马上带着自己的妻子,女儿,还有其他愿意跟着他一起走的人,奔出了村庄。
但人类的双足,如何能够与四蹄的马儿相比?
何况追逐他们的还是在撒拉逊人的军队中最为迅捷与灵敏的轻骑兵,他们披着宽大的斗篷,身着大袍,用黑色的发圈压着头巾,用黑色的纱布蒙着面孔,只露出发光的眼睛与刀刃,那一片片犹如新月的弯刀,在他们疾驰而过的时候,如同死神抛出的邀请,没有一击落空。
而比这些贝都因人更可怕的是身着无袖的束腰浅色短袍与宽脚裤,黑色皮肤的努比亚奴兵,他们也被称之为柏柏尔人,头顶竖立着捆扎成辫子的长发,他们在黑夜中就犹如无头的魔鬼,发出叫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每个人都骑着一匹马,又带着两三匹替换的马。
他们甚至无需下马后换马,直接就从能骑着的马上跳到新的马上。
一直追逐着哈瑞迪的就是这些可憎的鬣狗,哈瑞迪的反应已经是所有人中最快的了,他和贤人骑上了一匹骆驼,而后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捆绑在另一头骆驼上,将其他的坐骑让给自己的邻居——在犹如风暴般席卷而来的屠戮者面前,逃亡是他们唯一能够做出的抵抗——他们之中并没有战士。
他们甚至曾经以此为傲……
哈瑞迪伏在骆驼背上,用自己的身体做贤人的盾牌,奇特的“飕飕”声从他耳边掠过,从他的身上,鞍座上,甚至于骆驼身上,都传来了令人浑身发寒的震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受伤了,只知道从某一刻开始,他的一侧身体就突然失去了力气,幸好贤人紧紧地抓住了他,才没有落下骆驼。
他们在沙漠中奔逃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直到旭日升起,大地上一片金光,他坐下的骆驼发出一声哀鸣,颓然倒下,他与贤人一同重重地砸在了沙子里。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一动不动,哈瑞迪从黑暗中苏醒,被阳光刺得泪流满面,他艰难地爬起来,去查看贤人的状况,贤人已经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经过这一夜的折磨,已经气息奄奄,虽然还在呼吸,却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哈瑞迪转过身去,才看到自己的大腿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看起来不像是长刀,更像是被标枪击中后,又在颠簸中撕裂后留下的狰狞痕迹,他也是受过赐福的人——才能坚持到现在,不然那早就因为失血而死了。
他也看到了一动不动,已经从温软变得冷硬的骆驼,他记得自己将另一匹骆驼的缰绳系在它的鞍座上,但他没有发现妻子和女儿骑着的那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绳子就断了。
哈瑞迪放下了对妻儿的担忧,回到贤人那里,贤人支撑着自己靠在骆驼上,面色灰白,眼中充满了懊悔与仇恨:“是撒拉逊人的军队,”他说:“唉,孩子,我是多么的愚钝啊。
我就像是一只在砂砾中翻滚的蝼蚁,在看见两只巨兽相互厮打的时候,居然还以为,这不过是他们的事情呢——殊不知,对于我们这些卑贱的人来说,哪怕一点最细微的变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