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最后的怜悯(下)(3 / 4)
如同一道道贯穿战场的雷霆,甚至能清出一条宽阔的白痕,而后才慢慢地被鲜血浸润。
塞萨尔的战斗方式则较为简单,那层笼罩在他身上的光芒不但让他如同沐浴了巨龙法弗纳之血的西古尔德那样无惧任何武器的伤害,还赋予了他如同大卫王般的力量,他只需要侧身或是正面冲撞,就可以将他的对手打飞出去,再也无法起身。
如瓦尔特,威廉那样,在他面前同样也没有可以战斗到第二个回合的敌人。
看见了他的人,几乎已经可以预计到一颗新的星辰即将升起,只可惜他还是个扈从,还没有资格与骑士战斗,他们无法对其发起挑战。
塞萨尔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沉入了一座血的泥沼,瓦尔特曾说,异教徒的血曾经淹没了他的膝盖,而现在他就在血里,他的鼻腔,口中,喉咙,肺部,眼睛里全都是血,血的腥味,甜味和先是滚热而后黏腻的触感。
他几乎无法看清周围的东西,只能从那柄白亮的长矛所在的位置辨别敌友,那是鲍德温,哪怕周围的人都紧紧地挤在一起,他只要死死地靠在鲍德温的脊背上,向着他刺出长矛的方向挥剑就行。
塞萨尔可能杀死了一个人,十个人或许一百个人,他们身边是什么时候空下来的,谁也不清楚,直到国王命令人们将瓦尔特.德.勒梅斯尼捆绑起来,缓步向他们走去……
有人试图阻拦国王,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当然知道第一次经历了这样阵势的孩子要么吓得浑身瘫软,只会哭叫,要么就是爆发出凶恶的心性,沉溺于杀戮无法自拔。
“没事,”阿马里克一世说:“我相信他们。”
希拉克略也已经赶到,听了这话,修士的长眉微微一挑,随即低下头去。
国王只见已经遍体血污,没有了一点光和神圣之感的两个孩子靠着彼此坐在地上,听到他的脚步声,其中一个伸手推了推另一个,另一个匆忙擦了擦脸——没什么用,他们的衣袖也被鲜血浸透了,但从这个动作中,阿马里克一世可以辨认出他就是自己的儿子鲍德温。
他骄傲地快步上前,将鲍德温抱在怀里,而后拉起塞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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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和塞萨尔没有休息多久,他们才勉强擦了把脸,换了衣服,就被赶上战场,履行扈从的另一桩重要任务了。
因为圣殿骑士们允诺了出城作战,国王也答应了除了首恶,不再屠戮受征召和雇佣的平民,但在战场上,虽然说死神的斗篷公正地笼罩着每一个人,但比起那些要么有圣人眷顾,要么有赎金与姓氏护身,或者两者兼而有之的骑士们,他们就是路边的虫蚁,碾死多少都不会有人觉得可惜。
有被斫伤的,有被砍伤的,有被箭矢射中的,有被马蹄践踏的,还有些人只是倒霉地摔了一跟头,或是被卷入了骑士们的战斗。
他们头破血流,哀嚎声声,当看到年轻的扈从们提着匕首或是短剑走来的时候——正如若弗鲁瓦提醒的那样,他们哀求,哭泣,告饶,断断续续地许诺,或是说谎自己是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
塞萨尔的心却令人称奇地平静了下来,因为他在另一个世界,也曾经见过这种惨绝人寰的景象,只不过那时候,灾祸来自于大自然,而非人类。但在死亡的威胁前,人们的反应并没有太多不同,他们眷恋着这个人世间,即便再不美好,再不公平,他们还是想要活下去。
而他要履行的职责仿佛也如当初。
来判定哪些人可以活下去,哪些人只能去死。
这里有比现代医学更好,更快的治疗手段,但教士和修士们不会为一个普通的平民治疗,哪怕他可以支付祈祷的费用也是如此,他们得到的圣人眷顾要用在更宝贵的地方,即便此时并没有什么贵人受伤,但谁知道下一刻就会不会有了呢?
而且这里是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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