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黄庭(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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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香客说,卢家的人欺负她,说她是北椋来的,配不上卢家的门楣。说她……连个字都认不全,是个粗人。”

    徐凤年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姐姐从小就跟着先生读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只是性子爽朗,不像江南女子那般娇柔,怎么就成了“粗人”?

    “还说……她病了,很严重。”洪洗象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卢家不给她请大夫,就把她扔在偏院里,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他们敢!”徐凤年猛地站起来,青布衫下的肌肉紧绷着,“我现在就去江南,把姐姐接回来!我倒要看看,卢家的骨头是不是比北椋的铁骑还硬!”

    “你不能去。”洪洗象拉住他,力道大得惊人,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胳膊里,“你是北椋世子,带着兵去江南,是给卢家递刀子。他们正愁找不到由头攻讦北椋,你去了,只会让你姐姐更难。”

    徐凤年愣住了。他知道洪洗象说得对,可看着姐姐在那边受委屈,他心里像被火烧。

    “那你去!”徐凤年抓住他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是武当道士,谁也说不了什么。你去把她接出来,我在北椋等你们!”

    洪洗象沉默了。

    山风忽然大了,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往南飘。他望着江南的方向,眼神里翻涌着徐凤年看不懂的情绪——有痛,有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深藏的无奈。

    “我也不能去。”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徐凤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等了她三年吗?”

    “正因为等了三年,才不能去。”洪洗象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青竹竿,竹竿上的枯叶被风吹得瑟瑟发抖,“我是武当的弟子,师父说,我身上系着武当的气运。我若此刻下山,不是去接她,是去害她。卢家会说她勾连方外之人,污她名节,到时候……她连偏院都待不住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重:“而且,我还不够强。”

    “不够强?”

    “嗯,不够强。”洪洗象抬起头,眼里的水汽已经散去,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决绝,“卢家背后有江南士族撑着,还有京城里的人看着。我若只有现在的本事,去了也护不住她,反倒会让她受更多的苦。”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那支断簪硌得他手心发疼,“我得再等等。”

    “等?”徐凤年急了,“等多久?姐姐她等得起吗?”

    “等我能一拳打碎卢家的门,等我能让江南士族不敢吭声,等我能让京城里的人闭上嘴。”洪洗象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等我成了真正能护住她的人,我再去。”

    他从药篓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徐凤年:“这个,你想法子给她。里面是些治风寒的药,还有……半片胭脂梅的花瓣。”

    徐凤年接过锦囊,入手轻飘飘的,却觉得重逾千斤。锦囊里果然有片干枯的花瓣,红得像血。

    “告诉她,”洪洗象望着南方,一字一句道,“就说武当山的洪洗象,还在等她。等他能堂堂正正站在卢家门前,说一句‘我来接你了’,他就会去。让她……再等等。”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像是怕被风听见,又像是怕自己听见。

    远处传来鹤唳,清越嘹亮,却带着几分孤寂。一只白鹤从云层里钻出来,盘旋着落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歪着头看他们。

    那是洪洗象的鹤。它似乎在催他回去。

    洪洗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最后看了一眼江南的方向,转身往山上走。青布道袍在风中摆动,背影清瘦,却挺得笔直,像株在寒风里倔强生长的竹子。

    “师兄!”徐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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