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封 罐中藏着未酵的春天(1 / 4)
亲爱的波妞:
此刻,我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捏着半块你昨天泡牛奶剩下的“蛋糕”
——
哦不,按烘焙手册上的标准,这东西大概只能算烘焙失败案例里的“极端样本”
,密度直逼花岗岩,敲起来能当镇纸。
阳光漫过晾衣绳上你的白衬衫,在这块“石头”
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倒让它看起来有了一点史前化石的庄重感。
你还记得,三天前那个傍晚吗?
我蹲在厨房地板上,对着烤箱里刚出炉的“作品”
呆时,你踩着下班的风尘回来,钥匙串在玄关叮当作响。
你总是这样,连回家的动静,都带着一股轻快的调子,像老式座钟里那个永远不知疲倦的摆锤,能把满屋的沉寂,都敲成活泛的音符。
“哇!
什么好东西这么香?”
你凑过来时,梢还沾着外面的晚凉,我甚至能闻到你路过巷口那家老槐树时,带回来的淡淡槐花香。
可当你掀开烤箱门,那股本该喧宾夺主的黄油甜香,瞬间被一种更尴尬的气息压了下去——
是面粉被过度烘烤后,带着焦味的固执感。
“完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扎破的气球,“我……我忘放酵母了。”
你伸手碰了碰烤盘边缘,指尖立刻缩了缩,又若无其事地搓了搓手:
“让我尝尝我们家席烘焙师的‘限定款’。”
说着就拿了把餐刀去切,刀刃与蛋糕接触的瞬间,出“咯吱”
一声,像在锯一块风干的木头。
我当时脸肯定红透了,想把烤盘整个端起来,扔进垃圾桶,却被你按住了手腕。
“别动,”
你眼睛亮晶晶的,像现了什么宝贝,“这得用掰的,才够意思。”
你真的就用手去掰了。
指节用力时,手背凸起的青筋都看得清楚,费了点劲才掰下一小块。
我盯着你捏着那块“蛋糕”
的手指看。
指腹上还留着前几天修自行车链条蹭到的印子。
你说那机油性子倔,用洗洁精搓了三回,指甲缝里还是嵌着点浅灰的印子。
可你方才进门时,明明先去洗手间用香皂洗了手,水流冲过指节时,我听见你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此刻,那点洗不净的痕迹沾在指腹,像是给这块硬邦邦的东西,缀上了一枚带着生活气的印章。
你掰蛋糕时,那印子随着指节用力微微动着。
倒让我想起上周你蹲在楼下帮张大爷修老花镜,镜片擦了又擦,指腹蹭到镜片上的雾气,也是这样带着点不讲究的认真。
后来,张大爷非要塞给你两个橘子,你揣在兜里带回来,皮上还沾着你手心的温度,甜得人心里暖。
“什么呆?”
你把掰下来的一小块递过来,指尖离我唇瓣只有寸许,我能闻到香皂的清冽,混着一点淡淡的金属味——
也许是修自行车时蹭到的铁锈,被你洗了又洗,只剩这点若有似无的气息。
“尝尝?真不骗你,比我小时候偷啃的冻馒头,有嚼头。”
我没接,反而伸手捏住你手腕,指尖划过你手腕内侧那道浅浅的疤——
去年冬天,你帮邻居抬酸菜缸时蹭的,结了痂又被你挠破,反复几次才长好,如今留着点浅粉的印子。
“你总把自己弄出这些记号。”
我嘟囔着,却看见你眼里漾开的笑,像把揉皱的纸重新展平,满是舒展的暖意。
“这叫生活给的勋章。”
你反手握住我的手,把那块蛋糕塞进我掌心,“你看,它硬,我手上有痕,咱们俩配这块‘作品’,正好。”
掌心的“蛋糕”
带着一点余温,硌得掌纹微微麻,可被你握过的地方,却暖烘烘的。
我忽然想起你每次洗完手,总爱往手上抹我剩下的护手霜,说“不能让干活的手太糙,不然牵你的时候扎着你”
。
此刻,你指腹那点洗不净的印子,蹭过我手背,竟比任何光滑的触碰,都让人安心。
原来,那些被生活蹭上的印记,只要带着认真洗手的心意,带着怕扎到我的小心,就从来不是潦草的证明,反倒是日子磨出来的温柔刻度。
就像这块忘了放酵母的蛋糕,看着笨拙,却藏着我想给你做点什么的心意,被你这么一接一握,成了我们之间最实在的牵连。
“你干嘛呀,肯定难吃死了,快扔了。”
我想去抢,却被你轻巧地躲开。
你把那块东西凑到嘴边,张开嘴咬下去的瞬间,我都听见了牙齿,碰到硬物的“咔”
声,吓得我差点捂住眼睛。
结果你嚼了两下,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说:
“嗯,有嚼劲,比楼下小卖部卖的那种硬饼干,带感多了。”
“你骗人!”
我才不信,那口感想想都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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