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雨打芭蕉与新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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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雷阵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新搭的竹架上,噼啪作响。

白逸尘正蹲在木工坊门口,给张屠户送来的木马刷清漆,漆刷刚蘸上桐油,就见艾米丽抱着个陶罐从厨房跑出来,裙角溅了不少泥点。

“快把这个搬进书房!”

她怀里的陶罐晃出点琥珀色的液体,“李大哥昨夜留下的石榴酒坯,说怕淋雨酸了。”

白逸尘伸手接过时,罐口的布塞子掉了,一股清甜的酒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漫开来——是用去年的陈石榴酿的,里面还泡着几颗完整的果粒。

书房窗台上,那幅“且听风吟”

的字幅被风吹得猎猎响。

白逸尘刚把陶罐放在书架旁,就见窗纸被雨点打穿个小窟窿,雨水顺着窟窿往下淌,在李秀才的砚台上积了小水洼。

他找纸糊窗时,指尖触到砚台底下的东西——是半张写废的字,上面“风”

字的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被雨水泡过又晒干的痕迹。

“爹爹!

薄荷被淹了!”

白龙举着片芭蕉叶冲进雨里,叶子太大,把他整个人都罩住了。

白逸尘跟着跑出去,见墙根的薄荷丛果然积了水,新苗的叶子已经开始发蔫。

他刚想搬几块砖围个水坝,却见张屠户扛着块木板从院墙外跳进来,木板上还留着做木马时的凿痕。

“我家茅房旁有块石板,垫在薄荷根下能挡水。”

张屠户的粗布褂子早被淋透,贴在背上显出结实的轮廓,“昨儿见天气预报说有雨,特意留着的。”

他说话间,木板在泥地上拖出两道深痕,正好绕着石榴新芽拐了个弯——像是特意避开那株刚冒头的绿苗。

艾米丽找了个粗瓷碗,蹲在薄荷丛边往外舀水,碗沿磕出的豁口刮着砖缝,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看这棵新苗的根须露出来了。”

她用指尖把须根埋进土里,“老糖匠说薄荷要‘浅种深养’,根须见点光才长得旺。”

白逸尘忽然想起老糖匠留下的糖罐,大概还在厨房的梁上挂着。

雨势稍歇时,念念举着个竹筛从柴房跑出来,筛子里盛着些圆滚滚的东西,是她和白龙捡的鹅卵石。

“李爷爷说要在石榴树下铺条石子路。”

她踩着水洼往树底走,石子从筛子缝漏出来,在泥地上摆成歪歪扭扭的圈,“这样浇水时就不会踩坏新芽了。”

李秀才这时掀着油纸伞走进来,伞骨上还挂着片芭蕉叶——是从苏婉家后院摘的,叶面上的水珠滚进他的布衫领口,引得他缩了缩脖子。

“婉妹子给了些新摘的青梅,”

他晃了晃手里的竹篮,青梅上还沾着绒毛,“说泡在石榴酒里能去涩。”

白逸尘接过竹篮时,发现篮底垫着张纸,是苏婉写的药方子,墨迹被雨水洇了半边,还能看清“薄荷煮水治头痛”

几个字。

他忽然想起苏婉的小儿子昨夜有点咳嗽,大概是她顺手放在篮子里的。

“我来洗青梅。”

艾米丽把竹篮拎进厨房,灶台上的铁锅还温着,早上炖萝卜汤剩下的萝卜皮被切成细丝,撒着盐晾在竹匾里——是李秀才教的腌菜法子,说“要趁雨天潮气重的时候腌才脆”

李秀才往书房的太师椅上坐时,忽然“哎哟”

一声,从椅垫里摸出个东西——是白龙的弹弓,橡皮筋是用李秀才长衫的袖口缝的,木柄上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龙”

字。

“这小子,把我椅子当藏宝洞了。”

他笑着把弹弓递给白龙,却见孩子往他手里塞了颗糖,是老糖匠做的橘子糖,糖纸已经被捏得皱巴巴的。

雨又大起来时,张屠户的婆娘端着个木盆过来,里面是刚烙的芝麻饼,饼上还印着个小石子的痕迹——大概是擀面时没注意,混进了案板缝里的石子。

“秀才哥,你上次说的‘雨前茶’,我家那棵老茶树冒新芽了。”

她把饼放在桌上,“等天晴了摘点给你炒。”

李秀才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上面记着各家的琐事:张家茶树发芽、苏家蝈蝈蜕皮、白家石榴开花……连白龙掉的第一颗乳牙都记着,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哭脸。

“后天是晴天,正好摘茶。”

他用铅笔在“采茶”

二字下画了道波浪线,像雨声的调子。

念念抱着布麻雀跑进来,布偶翅膀上的铃铛被雨水打哑了,声音闷闷的。

“李爷爷,麻雀窝里的小鸟长毛了!”

她踮着脚往窗外指,雨帘里果然见燕巢旁的麻雀窝动了动,三只灰扑扑的小脑袋挤在巢口,张着黄嘴丫要食吃。

艾米丽忽然想起什么,从碗柜里拿出个陶瓮,里面是去年的槐花蜜。

“泡青梅要放蜜才甜。”

她往石榴酒坯里舀蜜时,李秀才忽然说:“慢着,要放三勺,去年的蜜稠。”

他记得比谁都清楚——去年酿蜜时,他帮着摇蜜机,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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