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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亲手把鸣起最后的希望和念想抹杀得干干净净。

在遇见闻堰之前,鸣起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被族人当作牲畜一般对待的人,是闻堰教会他什么是爱,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幸福,他说会给鸣起一个家,让鸣起永远这样幸福下去,却在鸣起觉得最幸福的时刻,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有留下,鸣起怎么可能欣然接受?

他既无法接受,便也不可能接受,在寻妻之路上几乎死过一回,好不容易才同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重逢之后,从妻子那里得到一个从未被爱过的答案。

若非要去形容,闻堰在鸣起的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或许可以先将鸣起形容成一张满是褶皱的灰扑扑的破纸。

在遇见闻堰之前,那张破纸的底色是全然的灰暗,被鸣起的族人和他名义上的父母毫不怜惜地揉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留下各式各样的伤痕。

寒冷、饥饿、疼痛,几乎占据了鸣起全部的人生。

闻堰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捡起,温柔地抚平上面的褶皱,然后在那张不起眼的灰纸上作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从此那张破败的灰纸有了属于自己的颜色,灿烂地存活于世间。

然而亲手为那张灰纸染上颜色的闻堰,并没有允许那些绚烂的色彩在那张纸上停留很久,他不仅恶狠狠地抹掉了那些自己亲手留下的绚烂色彩,还将那张纸揉得比从前还要破旧,还要灰暗。

鸣起定然是不喜欢这样灰扑扑的人生的,不再有人愿意为他作画,所以他以刃为笔,刺入自己的身体,用血染红了那张无人在意的破旧灰纸,以铺天盖地的红结束了自己可悲可笑的一生。

可活至今日,鸣起也不过十九岁罢了。

闻堰年长他足足七岁,爱得不如他纯粹便罢了,在这段感情中,也不见得比他成熟稳重多少,他永远有诸多考量,而鸣起永远是被他排在最末端的那个。

在鸣起的心里,闻堰却始终是第一位,他们之间,从一开始,便是不公平的,乃至现在,也没有公平过哪怕半分。

鸣起是那山坡上的狗尾巴草,闻堰稍给些好颜色,他便控制不住欢快地摇……狗尾巴草是一种生长于再贫瘠的土地中都能存活的植物,却也经不住闻堰用火去燎。

鸣起被冻掉的是右脚最末端的两个脚趾,冬天早已过去,断指处的伤已然愈合,生出了粉嫩的肉芽,除此之外,鸣起的手脚上还留下了许多冻伤的瘢痕。

他被带离兮山谷时,身上便满是族人留下的触目惊心的伤痕,手脚是他少有的完好的地方,如今也因为闻堰,变得不再完整。

鸣起的手本是特别漂亮的,虽不是很白,可手掌宽大,指节修长,被这样一只手紧紧握着的时候,是特别容易觉得温暖和满足的,只是从前的闻堰,从来没有珍惜过。

如今闻堰后悔了,可他却不知道,鸣起还愿不愿意醒过来,握住他的手,同他继续走下去。

往日同鸣起在一起的时候,闻堰多半说得都是假话,他此生所有的谎话几乎都是对着鸣起一个人说的,他将鸣起伤得这样彻底,所以鸣起短时间内不愿意消气,不愿意搭理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鸣起难得有这样不好哄的时候,因此闻堰愿意纵着他,花更多的心思和时间去求得他的原谅,闻堰也觉得鸣起不应当太快地醒过来,否则自己这样记吃不记打的人,是不会真正学会去珍惜这样好的鸣起的。

怀着这样的念头,闻堰除去在鸣起重伤昏迷的第一日,失控地恸哭过后,其余时候都表现得很镇定。

他装作鸣起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耐心地为他擦身、换药、喂食,笑着同他说起以前自己从来不屑同他说的往事,唯有夜里靠着鸣起的肩膀入睡的时候,才会允许自己无声地哭一哭,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醒过来吧,醒过来吧,若上天非要夺走你的命,便将我的寿数匀给你一半,我活多久,便让你也活多久,起码让我将欠你的都偿还于你。

之所以没有向上天祈祷,让上天将他的寿命尽数匀给鸣起,是因为闻堰知道,自己若不在了,鸣起怕是也不愿意继续活下去,所以他这才想出了个折衷的办法。

短短十日不到,闻堰几乎在心中求遍了漫天神佛,流尽了此生所有的眼泪。

在此之前,闻堰向来是不信这世间有神佛存在的,倘若这世间真有神佛,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尘世陷入瘟疫、战乱,任由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闻堰向来只信事在人为,可是在爱人游离于生死边缘的那十日,他竟也同受苦受难时只知求神拜佛的无知百姓那般生出了妄念,妄想这世间真有漫天神佛存在,妄想那漫天神佛可怜可怜他,不要夺走他所爱之人,犯错的人是他,便是神灵降下惩罚,也该落到他一个人身上,而不是让无辜的鸣起来承受。

兴许闻堰当真是罪无可恕,他伤害了世上最善良赤诚的鸣起,所以漫天神佛中,竟没有一个愿意对他生出悲悯之心,拯救他的爱人,让他的爱人从黑暗中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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