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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车祸后我才知道。”
自己喊了十八年的父亲车祸成为植物人,悲伤与痛苦都还没散干净,戴林暄就突然发现自己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却名正言顺地顶了戴家长子的身份,享受着一切婚生子的权益,足足十八年。
圈内长辈们对戴林暄最多的评价就是端方雅量,却没人知道他只是个养得像人的老鼠,自以为活得光明坦荡,堂堂正正,不曾想出生就已经奠定了轻贱龌龊的根骨……多少有点讽刺。
“你从小道德感就强,知道了这些事情,自然羞愧难当,没法再理所应当地享受这些看似不属于你的东西,所以不争不抢,戴家的任何东西你都不想要。”蒋秋君往后靠了靠,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曲起手指抵住太阳穴,眉眼微阖,“或许还觉得我是个卑劣不堪的强盗。”
戴林暄轻轻闭了下眼,指尖深深地按住掌心,使得那些未拔出的刺扎得更深。
他足足一分钟都没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只有喉咙微不可见地颤动着。
不过蒋秋君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不在意戴林暄怎么看待自己,她缓缓掀起眼皮:“让一个品性极端的人变坏和让一个品性极恶的人变好是同样不容易的事,所以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一开始只想和戴家割席的你变得又争又抢?”
她不怎么在意这个儿子,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客观地做出评价,相反,她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戴林暄的品行。明知是私生子还“抢占”不属于自己的资源,听说过霍家不干净的生意还想借他们的路子……这都不是以前的戴林暄能干出来的事。
“人都会变。”戴林暄说。
蒋秋君看了他片刻,确实变了很多。
从前的戴林暄是温和的、真诚的,如今温和依旧,真诚却不再,戴了一层人皮面具似的,乍一看还是从前那*个人,可隐约又能感觉到那层面具下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思。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伪装,阴暗也好,痛苦也罢,心里盛多了,就容易把人染得面目全非。
书房里归于寂静,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他们母子少有这样安静相坐的时候,中间的茶几仿佛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里面埋着三十年的冷淡疏离,还有那些龌龊的陈年旧事。
“戴恩豪快不行了,医生说不一定撑得过新年。”蒋秋君目光垂落,“去看看他吧,人在南苑。”
戴林暄声音微哑:“好。”
他走到门边,听到身后的蒋秋君淡淡提醒:“既然听过一些以前的传闻,就别和那两家人深交。你最近和贺寻章走得很近?别玩火自焚了。”
戴林暄脚步微顿,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
他匀速走向卫生间,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多余的情绪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踪迹。他找财伯拿了支祛疤膏与创可贴,走到二楼,越过自己的卧室,曲起手指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小栗?”
无人回应。
戴林暄握住门把手:“我进来了。”
房间里并没有人,浴室也没有水声。
戴林暄走上阳台,往下扫了眼,看见赖栗正横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一条腿踩在凳子的另一端,一条腿蹬在地上,身子随秋千轻轻摇晃。
戴林暄看了会儿,下楼绕进花园里。
赖栗头也不回地问:“聊完了?”
戴林暄嗯了声:“曾文直的案子终止侦查了。”
蒋秋君和戴松学都给了警方压力,股东大会近在眼前,戴林暄继续和刑事案件牵扯不清影响不好。
警方也确实没有“恋童癖”的明确线索,只能尽快结案。
赖栗半小时前就收到了经子骁发来的消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不要乱来。”戴林暄说,“法院会给他公正的处罚。”
赖栗敷衍地嗯了声。
戴林暄看着他这么漫不经心的态度,不由拍了下他脑袋:“你敢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就别认我这个哥。”
赖栗脸色猛地一沉,反手抓住戴林暄的衣领抬眸道:“你为一个想要你命的罪犯跟我放狠话?”
“只是提醒。我不知道你除了这件事还在乎什么。”戴林暄顺势掰开他的手指,捏住其中有伤口的那根,撕开创可贴卷上去。他第一次这么说:“你乖一点,别找事。”
戴林暄又拧开祛疤膏,手刚碰到赖栗的衣领就被按住。
“我自己涂。”赖栗脸色阴晴不定了一阵,“你都没告诉我你今天回老宅谈婚事。”
戴林暄一顿,抽出手将药膏的盖子拧回去,插进赖栗兜里:“一天两次,别没涂骗我说涂了——没有瞒你,只是没来得及说。”
赖栗信了才有鬼,谈婚事不可能是突发事件,肯定早就约好了,戴林暄昨晚却只字未提。
“这算是你给我的答复?”
“你觉得算就算。”戴林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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