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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眼中流露出深切的哀伤,祂望着面前身着武家礼服的男人,似乎想要从对方的面容上找到过去的影子。

可是,即使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面前的男人却终究不是祂记忆中的存在了。

或许是女人眼中的哀伤刺激到了祂,狩衣男人咬了咬牙,对祂的无能软弱更加厌恶:“大家都是两千多年的古物,难道我们就比祂差?你自己非要躲起来就算了,你还要我也躲起来,你连看都不敢看祂一眼。还是说,你并不在意我们的子民如何,你只是怕死?”

没用的废物,胆小懦弱又无能,凭什么这种东西的位格能在祂之上?

“是的,我怕,我非常怕死。”女人坦然道,“而祂真的能杀了我。”

“这不可能。”男人仰起头,“都是侍奉神明的同位器灵,祂不可能用灵力杀了你。”

“同是侍奉神明的器灵……神明亦有神格差距。”

女人的头发漆黑,如丝般柔顺曳地。下一刻祂离得更近,伸手搭在同伴的肩上。

祂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只是平静地看着这新生的灵:“祂也能杀了你。”

那狩衣男人感受到肩上压下千钧力度,咬咬牙:“我看是你太夸大祂了,给祂当了两千年忠心耿耿的狗,你已经忘记你的血脉来自高贵的天照大神。”

“天照大神……”女人轻声说道,“天照大神又如何,当初也不过是祂们兄妹脚边摇头摆尾祈求庇佑的一条狗,遑论你我。”

狩衣男人被祂这油盐不进的态度狠狠气到,祂甩了甩袖子,试图挣脱女人那只苍白的手,却没有成功。

“你看,你甚至挣脱不开我。”

女人平静地望着祂,眼神仿佛在看着不听话的幼童。

“你!”狩衣男人气得满目充血,却只能站在原地任由祂摆布。

“回去吧,莫要再生事。”

女人只是简单为祂整理下衣裳,便重新转过身去,背对着祂坐在前方供桌上一动不动。

狩衣男人僵硬着步伐,一步一步不由自主走到隔壁的宫室跪坐下来。

那宫室里供奉着一把剑。

狩衣男人看着自己的本体,低垂的眼中满是愤恨与不满。

祂不知在这里跪坐了多久,直到祂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才发现自己能够自由摆布肢体。

不知道那女人什么时候又来阻祂,狩衣男人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手机,动作生涩地点开,输入几句话发出去。

不久之后,便有人前来请祂参加皇室某个典礼。

那些人和往常一样先请示了主殿的女人,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便当作默认,恭恭敬敬地请走狩衣男人。这一次甚至带走了狩衣男人的本体,那把在世界异变发生后被挪到这里侧殿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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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衣男人,或者说新生的天丛云剑悄然出现在某个秘密的场所之中。看着周围朝祂跪拜的瀛洲高层,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活。

“那个女人老了。”祂说,“我才是你们往后要效忠的对象。”

“放心追随我吧,我不会令我的勇士蒙上冤屈,我将带领瀛洲成为这世间唯一至高无上的王土。”

唯独祂不是神的遗泽又如何,瀛洲最擅长下克上。

只要祂能吞下那块玉玺,有了超位格的力量,莫说八咫镜那老女人,所有器灵都将对祂俯首。

而瀛洲的疆土从此会是整个世界。

皇室成员领着高层跪倒在天丛云剑面前,面上是和百年前那批人如出一辙的狂热。

他们向天丛云剑宣誓效忠的声音也传到神宫的女人耳中。

跪坐在高台的女人“哇”的吐出一口血,捂着胸口,身体瘫软下来,彻底结束自己这段时间的休养。

祂身体里的那面宝镜又裂开几条细小的缝隙。

若是有人仔细去端详那面浮起的古镜,便会发现镜身上已经遍布裂缝,只需要有谁轻轻一碰,镜子就会变成一地斑驳的碎片。

倘若天丛云剑多留心片刻,祂就会明白一直拦着祂,禁止祂前去华洲的八咫镜已是弥留之际。只是剑中新生的灵不了解八咫镜,催生祂的那些信仰也不愿意去了解八咫镜。

瀛洲上百年国民的意识凝结成的执念源源不断,它们在如今的时代依附于新生的天丛云剑灵身上,已经让八咫镜的同伴面目全非。

祂相识的天丛云剑多年以前就因灵气消散而亡,真正的八尺琼勾玉也早在一百年前化为死物。祂们三个,只有祂还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

八咫镜灵捂着胸口,感受到从某个方向传来的,如同百年前一般令祂心生恐惧的狂热信仰。

祂绝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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