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武定侵卫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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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定侯府邸后园,水榭里凉意浸人。

蝉在柳树上聒噪得紧,郭勋穿件月白绸衫,斜斜倚在凉榻上,手里把玩着柄玉麈尾,目光却越过墙头,落在隔壁虎贲左卫那片方方正正的官署上。

卫里兵士操练的呼喝声,丝丝缕缕飘过来。

王琬垂手站在一旁,脊梁上的汗把官服浸得透湿。

郭勋用麈尾遥遥一点卫所,语调平平:“”

王指挥,你瞧这六月天,暑气蒸得人骨头都软了。

本侯这水榭尚且嫌闷,你那些军汉挤在左卫那点子地方,怕是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安稳吧?这成什么体统。”

王琬闻言心尖子上猛地一揪,瞬时明白了郭勋的意思,忙躬身下去,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恭顺:“侯爷明鉴!

卫署年深日久,早就破得不成样子,地方又窄,房舍又少,弟兄们确实苦得很,背地里也多有怨言。

卑职每次去巡视,见着那光景,夜里都睡不踏实,实在是愧对职守啊!”

说着,偷偷抬眼瞟郭勋的脸色,鬓角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掉。

郭勋闻言嘴角挑出点笑意,收回目光,端起冰镇酸梅汤呷了口,慢悠悠道:“嗯。

朝廷的体面,军士的士气,都系在这上头,哪能有坐视不理的道理?本侯倒有心想体恤一把。

府里有个老仆叫郭顺,他那宅子……”

故意顿住,眼锋扫向王琬,“听说还将就看得过眼?只是不知他肯不肯为朝廷、为将士们分点忧。”

王琬心里“咯噔”

一下——侯爷这是盯上卫所的地了!

他脑子里转得飞快:武定侯势大,巴结还怕来不及,这分明是递过来的梯子。

这事若是成了,自己的前程……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热流直撞脑门。

王琬收住思绪,腰弯得更低,声音都带着颤,却透着股子激动:“侯爷高义!

体恤下情到这份上,卑职替全卫将士给侯爷叩谢大恩!”

说着就往地上跪,“郭顺想必是个明事理的,若知道能为朝廷效力、为侯爷分忧,哪有不乐意的道理?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卑职回去就以卫所的名义,给工部递个本子,定要把卫署的窘迫、郭顺的拳拳之心说透了!”

郭勋微微点头,眼里闪过点得意,语气却依旧淡淡的:“唔。

公事公办便是。

记住了,是卫署“敝隘得住不得”

,是郭顺“自愿相换”

一切,都要合乎章程体统。”

王琬后背的汗一直不断,也不知道是惊喜中带着恐惧,还真是热的,闻言连声应道:“卑职明白!

卑职明白!

字字句句都出在公心,合着法度,绝不敢有半分逾矩!

侯爷放心!”

郭勋挥挥手让他退下。

王琬如蒙大赦,躬身退出水榭,转过回廊才敢直起腰,长长吁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脸上却泛着兴奋的红光——攀附侯爷的好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王琬回去不敢耽搁立马写了封公文差人递到工部去。

在工部衙门正堂。

过了午时,暑气还没退,堂里门窗都敞着,穿堂风卷着点热意,没什么凉意。

席书穿件绯红官袍,端坐在案后,眉头皱着,手里捏着份公文。

李侍郎恭恭敬敬站在下,旁边还立着个捧文卷的书吏。

案上放着王琬以虎贲左卫名义递的公文,还有兵马指挥司一份含含糊糊的勘报。

李侍郎往前挪了半步,指着公文,语气里带着公事公办的谨慎,却又藏着点对勋贵的忌惮:“部堂,虎贲左卫指挥王琬递了呈文,说卫署‘墙塌了,屋子朽了,地方窄得容不下人’,再这么下去,怕耽误了军机,也损了朝廷的脸面。

现有个富户郭顺,感念皇恩,疼惜卫里辛苦,自愿把自家“宽敞轩亮”

的宅子拿出来,跟卫署换,好解朝廷的急。

兵马司……”

瞥了眼勘报,“也说卫署确实有些年头了,失修得厉害。”

席书放下公文,用指腹按了按眉心,眼疾虽然好了些,却始终没有根治。

加上天热那点倦意倒像是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的,声音里带着官场惯有的沉稳:“唔。

虎贲左卫是拱卫京畿的,署衙破败成这样,确实碍眼,也怕闹出些事来。

这郭顺……是个什么人物?自愿献宅?倒难得。

只是……”

略一沉吟,又眯着眼看了眼公文,心里盘算:武定侯府就在左卫隔壁,这事能跟他没关系?可公文上写得冠冕堂皇,兵马司的勘报虽说含糊,也没说不行。

若是因自己多心驳回,惹得那位圣眷正隆的武定侯不快……念及此又想到当时因为陕西织造的事惹的皇帝不痛快,心里一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旋即拿定主意,语气里添了几分肯定:“既然卫所说得窘迫,又有良民自愿献宅分忧,兵马司勘报也没说不妥。

这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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