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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去披香殿。”

披香殿是袁仪卿所在的宫殿,离明水殿相去不远,宁柏听到这句意料之外的话,心中一顿,却没敢多说什么,只得和其他人一起低头道:“是。”

……

很显然,自从晏停入宫后,接连几个月都是盛宠不衰,袁故知也没想到谢定夷会突然来到他这,听到侍从禀告后还有些不可置信,等听到门口通报声才如梦初醒似的匆匆整装,快步走出门迎接,道:“陛下万安。”

谢定夷道:“起来吧。”

言罢,她就抬步往内殿走,袁故知只好起身跟上她的脚步,等进到内间,他才道:“陛下怎么来了?”

谢定夷睨他一眼,说:“怎么?你不欢迎?”

袁故知赶忙陪笑,说:“臣侍不敢,只是听说晏仪卿病倒了,陛下一从崤山回来就去了他那。”

谢定夷道:“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偶感风寒。”

袁故知了然,正想说话,喉间忽然传出一声嘶哑的响动,紧接着一连串咳嗽就被带了出来,他赶忙用掌心捂住嘴唇,别过身去避开谢定夷。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息下来,一张秀美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眼里也溢出了水光,对着谢定夷嘶声道:“臣侍失态……”

谢定夷的表情变也未变,耐心地等着他咳完,这才道:“行了,别装了,朕只是来歇一觉,不对你干什么。”

闻言,袁故知的神情立刻轻松了些许,堆起一个笑,道:“陛下这话说得好像臣侍不想服侍您似的。”

谢定夷道:“那你想也成。”

袁故知唇畔的笑意瞬间又一僵,道:“臣侍身体这境况您也知晓,若是行至半途晕过去了,恐败了陛下的兴致。”

袁故知自小身体不佳,极为惜命,每每侍寝后都要卧床歇息好几天,谁叫都纹丝不动,谢定夷一开始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后来才发现他就是单纯的不爱动弹。

谢定夷打量了他一眼,道:“没事,晕过去了朕给你叫医官。”

袁故知听出她是玩笑,便接话道:“哪有这种事叫医官的,臣侍会不好意思的。”

“况且医官也嘱咐臣侍要戒酒禁欲,”说着,他还促狭地眨了眨眼睛,道:“陛下这般骁勇,臣侍真是受不住,每每到紧要处都觉得自己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若是就这般晕死在床上也太不体面了,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谢定夷对这些浑话没多大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抬手任他帮自己解下外袍,道:“你也就这张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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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谢定夷入了披香殿,宁柏也奉命回到了近章宫,寝殿内,沈淙正穿着一袭秋衫坐在床榻,对着手中的书页复盘着上次未尽的棋局。

上回二人杀至中途,崇政殿忽然传来了急报,谢定夷虽意犹未尽也只得暂且罢手,将棋子丢回棋罐后还不忘提醒一旁随侍的宁柏将棋局记下来,等下回再接着下,可沈淙今日依言赴约,那对席的位置上却始终空空荡荡。

宁柏心中微叹,上前一步,道:“府君,陛下今夜有事,怕是不回近章宫了。”

沈淙没在意,放下书来,问:“是去崇政殿了吗?”

宁柏硬着头皮道:“……陛下今日召了袁仪卿,已经去披香殿了。”

听到袁仪卿三个字,沈淙脸上明显一怔,执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蜷了蜷,把指尖的那枚棋子放回了棋罐里。

过了几息,他复又拿起书,淡声回应道:“知道了。”

没有谢定夷的吩咐,宁柏也不敢和他多说什么,只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陛下心中还是有府君的。”

沈淙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反倒问:“陛下有让我出宫吗?”

宁柏道:“这倒没说,想来是随府君心意。”

沈淙点头,神色平静地看不出丝毫异样,道:“好,那我明日再回。”

……

今夜宫中到底有几人能得安眠,或许只有窗外那一轮明月知晓,随着月落星沉,唯一晓事的事物也隐去了光华,朦朦的晨光照在窗纸上,隐约能见一颀长的身影。

帷幔拉开又合上,谢定夷屈膝坐在床头,半倚着那软枕,垂手摸了摸沈淙的脸颊。

明明只是轻轻一蹭,沈淙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仰头望了她一眼,微哑的声音带着半梦半醒间的倦意,又有种说不出的自然,道:“回来了。”

谢定夷嗯了一声,感觉到他往自己怀里贴了贴,正想顺势搂住他,他又皱起了眉头,说:“一股……药味。”

是袁故知宫里的味道,他常年用药,连带着宫里的物什都沾染上了苦涩的药味,沈淙不大习惯,拉起被角往被窝里埋了埋。

谢定夷没纵着他,硬是将他拖出来搂在了怀里,沈淙起床气不小,可也不敢在她面前发,推了推没推过,就只能把脸埋在她怀里继续安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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