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不走了(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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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目惊心的剑痕,那是古墨垣在燃烧神魂、以身化碑之际,用自己那柄名震天下的佩剑“碎星”亲手劈砍出来的,每一道痕迹都凝聚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剑痕之中,至今仍残留着他精纯而磅礴的灵力波动,如同尚未熄灭的星辰余烬,恍惚间,竟像是他生前挥剑斩妖、涤荡群魔时,那凌厉无匹的剑气划破长空留下的永恒印记。

凌清依纤细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她缓缓抬起手,伸向那冰冷如万载玄冰的碑身。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千年玄冰般猛地袭来,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浑身无法抑制地剧烈一颤。然而,就在那极致冰冷的触感之下,却又隐隐传来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灵力波动——像极了他从前在月下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时,那份温热的暖意与安定的力量透过指尖传递过来的感觉。只是现在,那曾经让她无比眷恋、无比安心的“温度”,却凉得如此刺骨,像一把淬了九幽寒冰的利刃,狠狠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痛到麻木的心口最深处。

“墨垣……”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撕裂得不成样子,仿佛被砂纸磨过。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的江河,顺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无声滑落,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冰冷坚硬的碑身上,溅起一朵朵细小而破碎的水花,瞬间又被碑身吸走,只留下淡淡的湿痕。就在泪水触及石碑的刹那,碑身之上,那些原本黯淡沉寂、如同死去的金色符文突然毫无征兆地大放光明!

璀璨的金色光芒如同沉睡的巨龙骤然苏醒,顺着那些狰狞交错的剑痕缓缓流淌、蜿蜒而下,那光芒温暖而明亮,驱散了碑体本身的寒意,像极了他从前望着她笑起来时,那双深邃眼眸里闪烁的、独一无二的星光。

“师尊,师娘她……她来看您了。”司马南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令人心碎欲绝的一幕,声音早已哽咽难言,滚烫的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没有落下。冥天默默地递过来一个陈旧的、洗得发白的布包,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几件古墨垣生前常穿的、带着熟悉墨香的青衫,还有一个磨得有些褪色、边缘起毛的剑穗。那个剑穗,是凌清依当年亲手用最上等的天蚕丝,耗费无数个日夜,一针一线绣成的,上面是两只依偎在一起、颈项交缠的凤凰,羽翼华美,象征着他们之间那份未曾宣之于口却早已融入骨血的、矢志不渝的爱恋。如今,那曾经鲜艳夺目的金红绣线早已在无情岁月与凛冽风霜的侵蚀下褪尽了颜色,黯淡无光,像两团凝固了千年、再也流不出的血泪。

远处,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渊最深处,隐隐传来低沉而愤怒的嘶吼,如同亿万头被囚禁在永恒牢笼中的洪荒巨兽在同时咆哮,充满了暴戾、不甘与毁灭的欲望。但那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嘶吼声在触及九天封魔阵那无形的、坚不可摧的灵力屏障时,便被狠狠地阻挡、削弱、最终消散在阵法流转的光芒之外,显得如此徒劳无力。而与此同时,碑身的符文亮得愈发璀璨夺目,一道道金色的光晕如同水面的涟漪般温柔地扩散开来,层层叠叠,将凌清依单薄的身影温柔地笼罩其中,那光晕的形状与守护的姿态,像极了他从前每次遇到危险时,总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用自己磅礴的灵力张开护盾,将她牢牢护在身后的样子。

她颤抖着伸出手,再次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碑身,指腹下的纹路粗糙而坚硬,如同饱经风霜的树皮,又似刀削斧凿的印记,每一道沟壑都深深烙刻着岁月的沧桑与战斗的惨烈。这触感,竟让她恍惚间觉得是在抚摸着他沉睡的脸庞轮廓,那眉骨、那鼻梁、那紧抿的唇角,虽已化为金石,那份熟悉的坚韧却仿佛穿透了冰冷的介质,直抵她心尖。她用尽了一生的温柔与眷恋,气息微弱,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却又重若千钧,每一个音节都承载着跨越生死的重量:“墨垣,我来了……我陪着你,好不好?”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榨取,耗尽了她的生命,在这寂静的山巅回荡,清晰得令人心碎。

冥天和司马南静静地站在凌清依身后不远处,如同两尊沉默的石雕。他们看着她那单薄而决绝、仿佛要与这冰冷的石碑融为一体的纤弱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直冲鼻腔,眼圈瞬间红透,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哽咽难言。无需言语,无需解释,他们都无比清晰地明白,师娘这一回来,便真的不会再离开了——她会留在这里,日日夜夜,年复一年,陪着师尊冰冷的遗骸,守着这座以他生命与血肉铸就、镇压万魔的封魔大阵,守着他们之间那份未曾宣之于口,却早已刻入彼此骨髓、烙印在灵魂深处、超越了生死界限的无声约定。这份守护,便是她余生全部的归宿。

远处魔渊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嘶吼声越来越弱,如同被扼住了咽喉的野兽,最终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毒,彻底沉入一片死寂。与之相反,封魔大阵的光芒却如同汲取了无尽的力量,越来越强盛,越来越璀璨,如同初升的旭日挣脱了黑暗的束缚,喷薄出万丈金光!这神圣的光芒带着摧枯拉朽之势,驱散了笼罩在天驰山巅万年不散的阴霾与愁云,瞬间照亮了整座肃穆而庄严的古老祭坛,照亮了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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