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老沙和失去孩子的母亲中(2 / 2)
种了死,死了种,花园倒也艰难地逐渐生长了起来。
对于花园,老沙没有用农药也不施化肥。
草原上的生态环境本就脆弱,他疼惜栖息在花园里的所有生灵,不管是人类所谓的益虫还是害虫。
有时候,老沙甚至觉得花园是有生命的,它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想开花就会开花,想扯蔓就会扯蔓,不需要人为的干涉。
难道人类可以傲慢地凌驾于自然吗?人类本身不也终究会成为土壤和空气的一部分吗?
在塞罕坝,雷击火较少,火情大部分是人类活动造成的。
时间久了,老沙像养马一样,对护林防火总结出一套自己的心得。
一旦发生火情,苍翠的林海中先会冒出黄白色的烟雾,随后烟雾上升,形成长长的白色烟柱,几分钟后颜色会由白转蓝。
如果烟柱上方带了个“黑帽子”
,这就意味着发生了大火情了。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出现过几次,经过老沙及时的报告,很快就扑灭了。
山顶吃水困难,主要靠储存的积雪融水。
这点水吃喝够用,但养育花园是远远不够的。
老沙自掏腰包,请人在山腰处打了口手压井,一趟趟挑水浇园。
零几年,国家财政困难,林场有段时间发不出工资。
还好小时候,阿妈教过他养羊,那些活计一点儿也没忘。
老沙在屋后开辟了一个羊圈,养几只羊,自给自足。
花园里的第一个装饰品是那架秋千。
当老沙把系在树上的麻绳绑上木板时,他回忆起第一次来到山顶瞭望站的那天晚上。
下一个装饰品是酒瓶小山。
老沙下山放羊时,常在草丛里捡到被人随意丢弃的酒瓶子。
这样的行为,于草原不和谐,于酒瓶也不和谐。
老沙把酒瓶捡回家,洗净标签,堆成山峰的样子,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老沙无端端地觉得这座小山很像阿爸。
就这样,其他的亲人们也随后到来了。
母亲是华丽的毡帽。
挂的旧了,老沙隔段时间会买个新的;妻子是摇椅,他们曾经相互许诺,要坐着摇椅白头到老。
最后,是放在屋门口的小木马。
每一位亲人在花园中都有位置,冬天万物凋敝的时候,他们会在花园里翩然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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