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老沙和老太太下(2 / 3)
啊。”
老沙被她的话逗笑了。
萨日朗也笑了起来,和气地问道:“你和妻子养的狗,后来怎么样了?”
一种尖锐的疼痛扎进了他的心脏。
“我妻子去世后不久,它也跟着去了”
,老沙深呼吸,艰难地回答道。
“啊,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时一定很难熬吧?”
“是,我很对不起她。
她是为了生下我们的女儿才去世的。
她的身体……原本是不该怀孕的。
我真傻,听她说不会有事,就真的信了……”
“唉,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啊。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你不要自责了。”
老沙猛地抬头反驳道:“不,你不知道……她跟着我吃了很多苦……连结婚,都是被逼无奈的!”
萨日朗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我不相信她是被迫的。
她一定是很爱你,才愿意用生命来换回你们爱的结晶。”
老沙苦涩地看着萨日朗:“你并不了解我妻子。”
“可你并不了解女人。”
萨日朗含着笑意把洗干净的碗盘叠在一起,说:”
男人总以为女人是敏感的、柔弱的、需要保护的。
其实在苦难面前,女人比男人更冷静、更坚韧、更下得了决心。
就拿我来说,过去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就算不如我意,也没什么好后悔:是我答应和我男人结婚的,就算他不是良人,我的确因此受到了庇护;是我决定把孩子带到世上的,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将他们抚养成人。
你可不要小看女人的决心啊。”
老沙细细回想着。
是的。
孕晚期的妻子,身体已经虚弱得需要整日卧床。
但她的精神十分亢奋。
她躺在床上,用纤瘦的手臂,护着不成比例的大肚子,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对于腹中生命的期盼。
可是想不到,妻子到怀孕的第32周就发动了。
老沙用门板把妻子抬上马车,驾了一天一夜从草原腹地赶往场部卫生所。
妻子被推进手术室,再被蒙着白布推了出来。
大夫说,弥留之际,妻子已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但听到女儿降生的哭声,她还是淡淡地笑了。
萨日朗破锣一般的嗓音在此时把老沙拉回了现实。
“可你妻子和我不同。
我对孩子的付出,完全出自母性的本能。
要让我为生孩子送命,我是不愿意的。
你妻子清楚要面对的风险,还执意生下你们的孩子。
这样的付出,除了爱情,我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真可惜,她爱着你,你却不知道。”
老沙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太太,她说得是真的吗?每夜做梦,他都会回到和妻子的新婚之夜。
他们刚离开林场,扎营在月牙湖边。
夜深了,老沙尴尬地躲出蒙古包。
他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但自己庸俗的欲望对妻子来说简直是一种亵渎。
万一她生气了呢?万一她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呢?老沙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躲出去了。
妻子静静地跟了出来,站在老沙身边没有说话。
她鬓边不知何时簪了一朵野芍药,玫红色的花瓣被月光洗成了粉白色,浮动着恬静的幽香。
远方山上传来几声深沉的鸟鸣。
妻子问是什么鸟,老沙说是猫头鹰。
妻子说,你听见了吗?夜里的草原并不是完全安静的,还有许多声音。
虫鸣的声音,鸟叫的声音,湖水的声音,风拂草叶的声音,连月光都有细碎的声音。
老沙点点头,他更能听见妻子的轻柔的呼吸和温暖的心跳。
妻子说,进屋吧。
老沙点头,像只乖顺的羊羔,被她牵进了帐中……
她爱自己,可能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对着月亮发誓护她一生周全的时候?是她偷偷地唱外国老歌的时候?还是更早的时候,老沙一眼就看见人群中最挺拔的她,她也看到了同样高大的自己?小雪问,这是不是爱情。
老沙的目光穿过茫茫岁月,凝视着妻子的背影。
原来他们之间,真的,就是爱情。
老沙满怀感激地看着萨日朗。
他庆幸自己离开了山顶瞭望站。
这些有关妻子的话,可是羊儿和花园无法告诉他的。
“爷爷?”
一声微弱的童声响起。
小雪出来找他们,正倚着门框,迷糊地揉着眼睛。
她睡醒了。
萨日朗快步从炉灶上的铝锅里捞出了四个煮鸡蛋——她洗碗的时就已经把鸡蛋煮上了。
她擦干净鸡蛋上的水渍,连同几个西红柿和黄瓜一起,装在塑料袋里递给老沙。
老沙急忙连连摆手。
虽说现在的生活水平比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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