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老沙和妻子下(1 / 2)
小雪被老沙的大实话逗得噗嗤一笑。
老沙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继续说道:
“来林场的知青大多是天津人,就她和几个男知青是从北京来的。
那时的学生都学俄语,她学的是英语。
有一次,李技术员拿来一些外国植树造林的资料,大家都不认识,只有她会翻译。
有女生看她不顺眼,一起打排球时,故意把球往她身上砸。
她知道别人对她有看法,平时干活也都挑最苦最累的活儿去干。
我心里很同情她,就常常和她一起劳动。
我教她赶牛车、推碾子、骑大马。
她穿上我的老皮袄,骑上黑鬃马,别提多俊了。
工休时,她会唱歌给我听,其中有几句我现在还记得:“白石为凭,明月为证,我心早相许。
天上人间,愿长相忆,爱心永不移。”
我从没听过这么雅致的歌,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说这是电影《魂断蓝桥》的主题曲,是小时候她爸爸教她唱的。
那个年代唱这样的西方歌曲是不被允许的,她就偷偷地给我唱。”
老沙眯着眼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塞罕坝条件艰苦,主食是黑莜面,盐水泡黄豆都是难得了。
知青们馋新鲜蔬菜。
我就教他们怎么认野菜,苦荬菜、婆婆丁、灰灰菜这些都可以吃。
她有心,回家探亲后带了不少菜籽。
大家一起在宿舍对面开了个小菜园,种上圆白菜、苤蓝、菜花、豆角、韭菜……这些蔬菜都长得挺好,一下子就改善了我们的生活。
“
“那年冬天雪下的特别大,交通彻底断了。
我和知青们困在山上,补给上不来,我们也出不去,真是与世隔绝了。
没吃的,我扛上火铳打了只傻狍子回来。
其他人没见过,都不敢吃。
只有她一声不吭大口大口咽下去了,别人才跟着吃。
后来补给车到了,上面已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报纸。
我抱着厚厚一摞报纸回来时,她笑,说这才是真正的“抱纸”
。
我也跟着傻笑。”
小雪忍着笑说:“您一提起她来,嘴角就忍不住笑。
这,是不是就是爱情啊?”
“哈,你这么小就知道什么是爱情啦?也许是吧,我们那时可不知道这么时髦的词。
反正我一看到她心里就会热乎乎的,但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开春的时候,她去红山军马场办事,回林场要横跨吐力根河。
可是冰层太薄,她掉到河里去了。
我正好去饮马,费了老大劲把她救上来。
她全身都湿透了,刚上岸衣服就冻成了冰。
我赶紧把皮袄脱下来裹住她,把她抱上马去求救。
她冻得直犯困。
我知道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就跟她说话。
她迷迷糊糊地说想家,想爸妈之类的话。
我就一直安慰她,说别怕,这就是你的家。
我把她带到附近村里的赤脚大夫那儿,喝了两碗姜汤,她才缓过来。
但那以后,她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老沙不再说话了,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小雪关切地望着他,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僵持着,一个骑小摩托的男人在老沙和小雪面前路过,看了他们两眼。
又返了回来,问道:“你们这是在等车?”
“是啊。”
小雪替老沙回答到。
男人挑起半边眉毛:“你们等错地方啦。
新班车点在牧场场部外的油菜花地。
你们看,这里连站牌都没有嘛。”
“啊?”
老沙回过神来。
小李只听人说班车点在场部外。
他们就一直默认是塞罕坝林场场部,其实是二十公里外的御道口牧场场部啊!
“唉,好多人都弄混过。
我都碰着好几个了。
可惜这摩托车太小,没法带两个人,要不我可以把你们送过去。”
骑小摩托的男人安慰他们道。
“不用不用。
我们走过去就行。”
老沙连连摆手。
“嗨,不用走。
咱们这现在净是来旅游的,在路边伸个手,搭车走就行。
你们老的老,小的小,走过去多累呀。”
“这,这合适吗?”
老沙和小雪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太妥当。
“没事儿。
这些游客素质都挺高,挺爱助人为乐。
你们看到顺路的车就招手拦下来吧。
我还有事,先走啦!”
男人一蹬地面,小摩托摇摇摆摆地驮着他离开了。
老沙连忙翻出了小李买的承德地图,展开铺在了草地上,小雪伸长小脑袋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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