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老沙和农家乐下(1 / 2)

加入书签

“您常做这样的善事吗?”

老板娘好奇地问。

餐厅一下子安静起来,老沙惶恐地摇了摇头,不小心让勺子碰到了碗沿,被清脆的碰撞声吓了一跳。

“真是可怜的孩子。

还好遇到这么善良的老爷爷,是吧?”

老板娘转向小雪,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蛋。

小雪显然不适应如此亲密的动作,刚喝了口热粥,噎在嘴里,不好咽下去也不好吐出来,梗着脖子难受极了。

老板娘却还不打算放过他们,继续对老沙说道:“您的心肠可太好了。

现在这个社会,人人都只顾着自己。

我记着小时候,一家人杀猪,全村人都去帮忙。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端去给左邻右舍尝尝。

现在,哼,我连隔壁人家打哪儿搬来的都不知道!”

受了老板娘的夸奖,老沙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幸亏他本就是个黑红脸儿,不然非得叫人看出来不可。

他尴尬地连连摆手:“过奖了,过奖了。”

“您,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梳油头的男人不再摆弄手机,倾斜身子凑了过来。

他的衬衣袖口长度刚好,露出腕上价格不菲的手表,皮鞋擦得锃亮。

老沙只得解释道:“这个小姑娘六天前走失到草原上,正好到了我家。

我打算带她去北京找妈妈。”

说完,他的脸更烫了。

“走失?是父母把她弄丢了吗?”

新婚夫妻也转过身来,年轻的丈夫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开口问道。

“呃,不是,她从小在石家庄的福利院长大,为找妈妈跑了出来,火车坐过了站,又被我邻居小李阴差阳错拉到了塞罕坝。”

油头男直白地接口问道:“福利院?这么说她本就被妈妈遗弃过喽?”

小雪默默地把勺子放回碗里,两手垂到了桌子下边。

老沙为男人刺耳的词语迫切地辩解:“不是,她妈妈是有苦衷的。

从前常来看她,对她很好。

这几年才没了音信。

也许是因为搬去北京了吧?”

油头男脸上浮现出无声的笑容,他环视餐厅,自得地宣布:“我想,她妈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们何必这么不识趣呢?”

说完,就懒洋洋地向后仰去,继续刷起了手机。

小雪咬着嘴唇抬起头来,盯着油头男,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

老沙轻轻把手放在小雪肩上。

“呃,也许是这样吧。

但也要当面问清楚啊,不然孩子稀里糊涂的也是块心病。”

“那你打算怎么找她妈妈?”

戴眼镜的丈夫问道。

“她妈妈给小雪寄过快递,上面有地址。

一路找过去,总能找到。”

“哈,快递?要是假地址呢?要是查无此人呢?”

“呃,我会带着她继续打听,直到找到为止吧。”

“这么说,您一定做了充足的准备喽?”

那妻子笑意盈盈地开了口,她转头瞪了丈夫一眼,飞着眉毛嗔怪道:“老人家一看就是蒙古族,一边办畜牧业,一边搞旅游,做做慈善不在话下。

这儿的牧民都可有钱了。”

老沙心虚地计算着他那十几只羊,猜想自己应该不属于“可有钱”

的范围——他真傻,怎么只卖了四只羊呢?

眼镜丈夫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老沙。

他妻子不动声色地微笑着,把手移到了对方的手臂上,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而油头男早已沉浸在他的手机里,只有脸上还停留着讥笑的神色。

老板娘冲他们皱了皱眉,一脸庄重而理解地问道:“您是信些什么的吧?”

老沙被问懵了,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老板娘是在说他的信仰。

老沙努力思考着。

他礼拜敖包,是因为这是自古至今的风俗;阿妈倒是常去拜佛,但她又说长生天才是草原的守护者;他小时候看过满族萨满祭星,无数篝火沿着山脊长夜燃烧,如星辰落地,蔚为壮观;还有那个也叫沙德格尔的诗人。

他原本是个喇嘛,因为写了太多讽刺活佛贵族的诗而被赶出寺庙,成了游方僧。

想来想去,老沙和宗教的关联似乎只有这些。

老沙并不反对别人信奉什么,他自己倒没有一个明确的偶像去崇拜。

他太笨了,理解不了宗教,也反驳不了宗教,只能敬而远之。

要非说他信什么,他上信苍天,下信厚土,中间信自己的良心。

老板娘开始念叨起因果报应、积德行善之类的话。

这些其实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不过是一个老头子,带小女孩去找她妈妈而已。

因此,老沙清了清嗓子,涨紫了脸,慢慢开了口:

“我妻子年纪很轻就去世了——因为难产。

她是个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