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楔入桥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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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花江上的火蛇还在冰缝里扭动,白山密营的倒计时电台突然哑了。

不是坏了,是“渡鸦”

的“涅盘”

倒计时走到了头。

段鹏站在洞口,东南方油库的火光映得他半张脸红,半张脸浸在墨一样的暗影里。

风送来焦糊的油腥味,像烤糊的兽尸。

“火点了,”

他声音冻得掉冰碴,“该拆庙了。”

地图哗啦抖开,段鹏的指尖戳在一条横跨松花江的粗黑线上——滨北铁路桥。

鬼子北满的血管,钢筋水泥的巨兽。

旁边标注:“全长八百米,七墩八跨,钢筋混凝土结构。

守备:两个小队,配探照灯、重机枪巢。”

“硬骨头。”

影子声音像铁皮刮的一样,“炸药不够。

强攻填人,十倍也啃不动。”

“不啃,”

段鹏独眼盯着桥墩结构简图,那三角形的承重基座像巨兽的脚踝。

“钻它脚心。”

他抓起炭笔,在桥墩与墩座连接的内三角承重区画了个叉,“楔子打进这儿,不用多,能撬翻山。”

“剃刀”

小组的“钻山甲”

站了出来。

矮壮,指关节粗得像树瘤,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掉的石粉。

他背着的不是枪,是个油腻的木匠工具箱。

“交给我。”

就三个字。

滨北桥头,鬼子哨卡。

雪亮探照灯像鬼爪子,在结冰的路面和铁桥上乱挠。

沙包工事后面,歪把子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桥面。

桥墩底下,黑影幢幢,巡逻的皮靴踩得积雪咯吱响。

桥北三里地,河套子废弃的渔窝棚。

钻山甲摊开工具:一把大号手摇钻,钻头磨得雪亮;几根缠着麻线的木工水平尺;一个拴着细麻线的生铁秤砣当铅垂。

最扎眼的是桌上那几块用油布裹着的tnt药块,被他用匕切削、揉捏,塑成两个奇怪的厚壁凹槽形状,活像两条硬邦邦的棉裤衩,凹槽正好能卡进桥墩内角。

“省料,”

钻山甲瓮声瓮气,捏着一条“裤衩”

比划,“贴紧三角窝,爆炸力全往里夯,比傻乎乎贴外头裹炸药省六成。”

“老水根,”

段鹏看向角落里蹲着抽旱烟的老头。

抗联老交通,儿子死在桥头碉堡的机枪下,腿瘸了,只剩条老驴和破车。

“桥面,引开狗。”

老水根在鞋底磕了磕烟锅,火星子溅进雪里。

浑浊的老眼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段鹏脸上。

“啥时辰?”

“后半夜,三点整。”

段鹏声音沉得像石头。

老水根点点头,没言语,佝偻着背去槽头喂他那头瘦骨嶙峋的老青驴。

驴子打了个响鼻,喷出两股白气。

后半夜,朔风卷着雪沫子抽人脸。

滨北桥像条僵死的钢铁蜈蚣趴在冰河上。

探照灯光柱扫过,桥墩巨大的阴影在冰面晃动。

钻山甲和两个队员像壁虎,贴着冰封的河岸,挪到三号桥墩背光面。

桥墩基座高出冰面两米,内三角区凹进去,像个避风的兽穴。

钻山甲摸出木工水平尺,一头抵住墩身垂直面,尺上气泡晃晃悠悠居中。

又扯出铅垂线,铁秤砣垂在冰面,麻线绷直。

他眯起眼,借着远处桥面微弱的反光,用炭笔在冰冷粗糙的墩身上画了个十字——应力最集中的三角窝心点!

“扶稳!”

他低吼。

一个队员立刻用肩膀死死顶住手摇钻支架。

钻山甲咬住手电筒,光柱打在十字中心。

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抓住冰冷刺骨的钻柄,用尽全身力气,顺时针猛地一摇!

嘎吱——!

钻头啃上钢筋混凝土,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尖叫!

冰渣和石粉簌簌落下!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手臂撞上来,像被铁锤砸!

钻山甲腮帮子咬出棱,手臂肌肉坟起,一下,一下,死命地摇!

钻头缓慢而坚定地往坚硬的墩体里钻!

汗水混着呼出的白气,瞬间在他眉毛胡子结上冰碴。

手掌震裂的口子渗出血,冻在钻柄上,又被他用蛮力撕开。

每一圈,都像在跟钢铁巨兽角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冰面下的黑暗里,只有钻头啃噬混凝土的刺耳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终于!

噗!

钻头猛地一轻!

钻穿了!

一个深达半米的孔洞,直插桥墩三角承重区的核心!

钻山甲像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又瞬间冻硬。

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那“裤衩”

炸药,小心塞进孔洞,凹槽完美嵌入三角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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